沈云烟坐在马车里悠哉悠哉地样子,像极了在逛自己家的菜园子。
深秋时节,京都郊外的景色还是比较美得。
青黄交接的野草,半枯半荣的树叶,这一切在沈云烟看来,都比那压抑的皇宫要好的多了。
而此时,送夏嬷嬷出宫的马车,也在这条道上,和沈云烟的马车并驾齐驱。
起初,沈云烟并没注意到,但是看着马车虽然普通,但是马车的车帘上的布料却是极为昂贵的。
沈云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就是这一眼,透过那风吹开来的帘子,她看到了半躺在车里的夏嬷嬷。
沈云烟拍拍马车车顶,明雪询问:“怎么了?”
出门在外,她不敢称呼沈云烟为“娘娘”,又不好和弄月她们一样称呼她为“小姐”,只能什么都不喊了。
“跟上那辆马车。”
沈云烟用下巴呶了呶已经越过他们的马车。
马车跑的飞快,看起来就不像是正常的出行。
明月明白,这是沈云烟发现疑点了。
只是还没等沈云烟的马车追上去,那边马车就进入了一片树林子。
沈云烟当机立断,弃了马车和明雪一起朝树林走去。
除非他们去的地方要穿过树林才能到,否则,那就是有诈。
果不其然,夏嬷嬷的马车停在了树林深处。
驾车的人已然不知去向了。
沈云烟和明雪两人走到马车跟前,打开车门,夏嬷嬷口吐鲜血躺在那里。
伸出手试了试,还有气息。
沈云烟和明雪一起将夏嬷嬷挪出了马车。
夏嬷嬷平日里在太后宫里王养尊处优的,身材比较壮硕。
明雪还好一些,毕竟是练家子,而且练的比较实在。
沈云烟就不行了,没有明雪那么大的力气。
两人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夏嬷嬷挪出来。
夏嬷嬷被这一折腾,醒了。
她看到沈云烟,眼里的神采都亮了。
她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一个方向,嘴里也“呜呜哇哇”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明雪掰开夏嬷嬷的嘴,才发现她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怪不得一张嘴就有血水流出来。
“夏嬷嬷,您是要回家是吗?”
沈云烟问。
夏嬷嬷点头,她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心里明白,这是太后派人下的手,目的是防止她泄露太后的秘密。
她知道太后太多事了,有很多事情也是她经手办理的。
如今太后过河拆桥,要置她于死地,可她一介老妪又不能给自己申诉。
怪只怪自己做了太多坏事,有这样的下场也怨不得别人。
只是,她的娘家侄子儿,怕是已经遭了太后的毒手了。
她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是她在宫里准备的,让会写字的小宫女给写的。
是她娘家哥哥的地址。
就是为了防备有朝一日,她不能动了,好让太后将她送回去。
总不能给太后添麻烦。
可没想到,太后居然这么决绝。
她递给沈云烟,指着上面的字,“咿咿呀呀”地就是说不出来。
“这是你要去的地方?”
夏嬷嬷又点头,然后又指了指那张纸。
“你是要去去那里看看?”
沈云烟不确定问。
夏嬷嬷笑了,她这一咧嘴,嘴里的鲜血“汩汩”地往外淌,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夏嬷嬷,我带你回去,可好?”
沈云烟以为,夏嬷嬷是要她带着她一起去那个地方,岂料,夏嬷嬷却摇了摇头。
太后既然害怕她泄露什么,那她就如了太后的愿,离开这个世界就是。
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来,递给沈云烟。
沈云烟接过来,沉甸甸的。
“给这个地址上的人?”
夏嬷嬷点头,然后吃力地转身,将头猛地往车轮上一撞。
本就身体不怎么好的夏嬷嬷,这下子算是彻底交代了。
沈云烟拿着沾满血迹的这两样东西,看看这幽深的林子,一时间觉得有些恐怖。
“我们走。”
沈云烟转身就走。
明雪有些不忍:“娘娘,我们就不管了吗?”
她说的是夏嬷嬷的尸体。
“管不了。”
说不定,那害她的人还会回来再检查一番,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夏嬷嬷在临死前还遇到了别人。
以宫里的手段,没有什麽是她们查不出来的。
而能让夏嬷嬷心甘情愿去死的,除了太后,也没别人了。
沈云烟走的很快,明雪在后面跟着。
她们的马车,在她们进了小树林后,一直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就怕别人追查起来麻烦。
如今看来,倒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沈云烟余毒未清,不能用内力,也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泄露自己会功夫的事情。
主要是,她的这点微末功夫,在明雪跟前根本就不能看。
春晖宫。
温太后问眼前跪着的人。
“夏嬷嬷的事情处理好了。”
她逗弄着一只绿皮鹦鹉,丝毫没有被夏嬷嬷的事情影响。
“回郡主,已经处理好了。”
那人恭敬回答。
“没遇到什么人吧。”
温太后又问。
那人犹豫了片刻。
“怎么?”
“回郡主,遇到了一辆宫里的马车,不过是擦肩而过。我们处理夏嬷嬷的时候,那马车就没停过。”
温太后逗弄鹦鹉的动作一顿,宫里的马车,出宫的只有一个沈云烟。
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再去看看,必要的话,将那马车里的人一并解决了。”
“是,郡主。”
那人走了,温太后继续逗鹦鹉。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有事求见。”李嬷嬷在门外高声禀告。
“让她进来吧。”
温太后放下逗鹦鹉的竹签,将手里端着的鹦鹉食物也放在一边。
此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她自己。
“姑姑。”温栀槿一进门就看到温太后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瑾儿今日有事?”
温太后看温栀槿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女儿。
温栀槿知道自己的姑姑自小就疼爱自己,她抱着太后的胳膊撒娇:“没事就不能来找姑姑了吗?”
“呵,你呀,现在可是皇后,一国之母啊。”
温栀槿脸色暗淡下来了。
皇上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去她的中宫了。
“怎么了?”
温太后问。
她多敏感的人啊,怎么能看不出来温栀槿的异常。
“皇上很久没来中宫了。”
温栀槿小心觑着温太后的脸色。
她知道,温太后这是不高兴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温栀槿的儿女情长。
“瑾儿,记着自己的身份,拈酸吃醋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