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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单独赴约

青丝白发度晚春 痕过晚薇 4577 2024-07-11 19:24

  “少将军、少夫人,这就便准备走了吗?那还好我来得够早,要不然等我们来的岂不是人去楼空,硬生生错过了吗?还有,这场精彩绝伦的武舞和鸣,可不就没了眼福了吗。”侯爷夫人田氏巧笑嫣然,朝着我们一边走来一边说着。

  我如今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听着如此戏谑倒也能安之若素。其实被人说与苏翊之间有什么牵连合拍之话,我的心中总是窃喜万分,如果说这份爱意卑微而渺小,我也不得不承认。唯有站在他的左右,我方才觉着这是一份属于自己的情感。

  “苏翊在此谢谢侯爷夫人昨日相助,为晚春找了大夫,还让出别苑给我们夫妇暂住。真的是很感谢夫人,日后,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夫人大可以开口。”苏翊拱了手向侯爷夫人致谢,礼貌又疏远。

  “少将军不必客气。我与晚春算得上有缘,会巧遇,平日里虽只见过数次、交往不多,但我真心喜欢这个妹妹,也愿意真心将她看成自己的亲妹妹来对待。”侯夫人倒是一直对我是夸赞有佳,一直在苏翊面前不停地夸我。“晚春这人,我虽接触不多,但为人真诚善良,处事成熟稳重,从不开口诋毁,谨言善行,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呢!”

  苏翊听着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微笑,倒是现在一旁仿佛局外人的我,却羞红了脸。

  “我这个妹妹,近日里受了那么多的劫难,我心里很不舍。自是知道女人受难之后,确实需要静养,便没去府上打扰。可昨日既可以算得上是缘分所致,若是不尽什么微薄之力,但是会让我难过失望了。”侯夫人边说这,那眼睛便向我这边看了过来。

  “不论如何,还是要谢谢夫人仗义相助,昨日真的叨扰了。”苏翊礼貌中带着疏远,不知道昨日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叨扰算不上,但昨日之约依旧作数,还望少将军和少夫人可千万不要着急离开。”侯夫人慢慢向我们走近,一直走到了我们面前,晨光正好,那连接水台的湖道上,我们面对着面倒是有了一些对峙之意。

  我斜着眼睛看了看苏翊的脸,他微微地蹙了蹙眉头,脸上严肃之意确实不减。我紧张地看着他们之间气氛压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侯夫人,这是何意?”苏翊气势更盛,似乎有些动怒。

  “少将军,不必生气,臣妾不过是想要少夫人在这里陪我聊天赏景罢了。”侯夫人口中虽然一直客气着,但在这水道上,田氏却不曾让过一步。

  我看着两人有些剑拔弩张,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个局面要僵持到什么时候。“苏翊,侯夫人,我……”

  “不必多说,侯夫人,希望你见谅,今日我必须得走!”苏翊郑重其事地鞠了躬,态度倒是诚恳。

  “少将军,人生在世,最该做的便是珍惜眼前人,莫要因为一些无谓的人和事,而伤害了最亲的人。”侯夫人看着苏翊,却也没有一丝要退让的意思。

  苏翊眼见着鞠躬也不行,伸出了手来,拽紧了我的手,似乎想要带着我直接离开。

  “少将军,你若是一直如此执迷不悟,未来受伤的可能便是那个最在乎你的人了。珍惜眼前人,方是良策呀!”侯夫人也不客气,目不斜视地盯着苏翊,与他说起。

  苏翊听完,沉默良久,我站在苏翊身边,笼罩在苏翊的身影之下,仰望着他的背影,却好像看到了所有的星辰大海。日光弥漫,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三人的倒影映在了湖面之上,与这山景相称,一片都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时光岁月似乎停滞,就连苏翊与侯爷夫人之间的空间也停了下来。“苏翊,苏翊…”我站在后头轻声地唤了唤他,又拿手轻轻地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苏翊这才转过头来,略带疑问地看着我,等着我开口。

  “苏翊,既得侯夫人盛情邀约,昨日又有多打扰,不如今日我就留在这里陪夫人赏赏山景吧,你先回府,免得家人担心。”我看了苏翊紧蹙的眉头微微松了松,我也偷偷叹了口气,原来今天苏翊是铁定要回去的。“你不必担心我,等你忙完,便可来接我。若是抽不开身,就让王府派辆车马接我便可。”

  “这……晚春,你的身子?”苏翊又担心地问道。

  “无妨,昨日必定是因为逛集市有些累了,今日我哪里也不去就这么留在别苑。定是没有大碍的。”我点了点头,抬起脸来,显得自己明白事理又独立自强。

  “若是可以,少将军陪着些更好……”侯夫人却频频开口挽留苏翊,只可惜苏翊似乎并不领情。

  苏翊拱了手,对侯夫人行礼,往一边去了一步,让身子往外头走了一点。“那晚春就拜托侯夫人了,今日实在却有公务缠身,若是有机会,必定登门致谢。”

  “公孙苏翊……”侯夫人竟喊了少将军全名,又停下了说话。我看侯夫人脸上略有愠意,不知从何而起,一时之间心中有些慌张,如此看来,京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晚春,我将车马留给你,待你忙完便自己回府吧。”苏翊又关照我来,我点了点头,苏翊便潇洒地离去了。小厮从春意手中接来了剑,小跑步地跟随着,我看着苏翊的身影一点点地远去,又利落得上马挥鞭,再驰骋而去。只可惜,那飞奔而去的方向不是我,用情至深的对象也不是我。

  “别看了,在感情里,陷得越深之人定会被伤得越惨。”侯夫人扳过我的身子,拉着我往水台上走去,“我这里可不想添置一块望夫石呀!”

  “噗嗤”我听着这话倒是忍不住笑了出声,望夫石?我如今模样真的是有点难堪吗?

  微微在情绪里低沉了一会,我便想开了,朝着侯夫人笑了笑,“姐姐莫要嘲笑我了,今日就让妹妹好好地赏一赏这山中美妙风景。”

  侯夫人但笑不语,只是拉着我走过水道,绕过水台,便看得见一处水榭亭阁“藏仙阁”。亭亭楼阁立在水面,袅袅仙子藏于山涧,估计这便是东林侯爷为夫人建这座亭阁时,所思所想吧。

  随着我们走进藏仙阁,一众女婢从两旁穿梭进入,带来点心、茶水,将亭阁上挂在边角的焚香点上,于是缥缈的香气吹进阁里,一股清新脱俗的桃花淡香便飘进鼻尖。侯夫人亲自烹茶,我看着那尖峰如船在那茶杯之中打着转儿,起起伏伏自有香气袭来。在这幽静安逸的山谷,我与侯夫人便如此坐着,四处有着层峦叠嶂,空旷无际的远方仿佛并不立处在同一个时空。而现在,我们二人似乎独立于世,倒也算得上痛快。

  “你见过海吗?”侯夫人突然开口问我。

  “妹妹我自幼生活在江南,江与河倒是见得甚多,海,是从没见过的。后来,我又久居京城,就连那四方的城门都没有出过。”我一边回忆着,感觉身体里就连一点点微末的神经都在告诉我这枯燥单调的生活,忽而往返,继而反复。“倒是我曾听闻,那海其实离我家江南故居并不远,自小便听人说起大海,便是色变。”

  “哦?他们都是怎么说海的?”侯夫人一脸好奇,就连烹茶的手都停了下来。

  “他们说,大海无常,最怕的便是生在海边。本是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若是生活在大海边便不一样了。如果找不到别的生计,要不然成为以海为生的渔民,要不然就会成为以渔民为生的海盗。”我接过侯夫人手中的杯盏,接着说起来。“大海喜怒无常,渔民出海也算是拿着生命去换的生活,而海边也多的是孤儿寡母,甚是凄苦。”

  “是啊。住在海边的人往往多的是要离开那里,可是离开以后,也会发现,其实在海边生活挺让人怀念的。那海啊,就跟我们头顶上的天空一样,一样无边无际,一样的湛蓝无比。”侯夫人品了品手中的茶盏,对我似乎敞开了心扉,“我幼时,便是生活在海边,那时的日子很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时候的我醒来后,便看着那太阳,渐渐地从海平面的东边,一点点地爬出水面。而到了傍晚,又看着太阳,一点点地跌落在海面的西边。阳光撒在宽阔无比的海面,波光粼粼地闪耀出令人难忘的光芒。”

  “听姐姐描述,那里一定很美吧,听得我也想去见上一眼。”我看着侯夫人一脸的回忆之色,心中也开始对海天一色的景致有了神往。

  听着侯夫人的描述,我猜想她的故乡一定是在海边吧。可是,从海边到京城,这一路走来必定是个有故事的,其中的艰辛和纷扰,也定是不可与他人述说的。

  “可是,那时候的我并不觉得这海有多美,会让人如何难忘。”侯夫人看了一眼四周,两旁的婢女像是得了示意,便行了礼依次退下。我也明白了些什么,便看了一下春意,让她也回避回避。

  “若是你打听过我,你定会知道,我的身世扑朔迷离,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从哪里来,我的父母是谁,我之前都经历过什么?就连东林侯都从不知道。他问我,我却不说。可是,每次他问我都不说,这一切只是因为侯爷对我着实深情,而我不愿意骗他。”侯夫人静静地叙述着,旁若无人般回忆着。

  “想来,侯爷定是很爱很爱姐姐你,爱到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我真心羡慕田氏,遇上了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男人,不论如何都会爱她的人。他们之间惊世骇俗,却让旁人欣羡不已。

  “妹妹,你知不知道,很多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美好,实情可能比话本里的爱恨情仇,更为伤人。终是我对不起他,终是他错付了真心,终究我跟他并不是什么良缘。”田氏低垂着眼眸,与平日里所展现的并不一样,失去了往日里超出尘世的风光,也失去了万事皆空的淡然。

  我听着她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侯爷与田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是不足与外人道也的。“姐姐……”

  “妹妹,你难道不曾怀疑过我的身世吗?”田氏举起了茶杯,像是品酒了一般,问道。

  我摇了摇头,掩着嘴笑着回答道,“姐姐知道我的,我其实好奇心不甚,但对你与侯爷之间的故事确有耳闻。我常常在想,若是少将军能有侯爷疼夫人的一半,我估计做梦也是会笑醒的。”

  侯夫人沉默了很久,手中茶盏被转来转去,方才开口说道,“妹妹,若是有机会,你便远离平定王府,远离公孙苏翊,与你,与他其实都好。”

  我听着,愣了一下,远离苏翊吗?从十岁开始,我对苏翊便从来没有过要远离的想法。即便是不受待见与重视,即便是处处丢人和嘲弄,我也依旧为了与他近了一步而欢喜无比。

  “妹妹,也许有些话你听着不太愉快,可是我真心是为了你好,公孙苏翊不是你的良人,他的心不在你这里,而你不过是别人拿捏的棋子,若是没有办法牵制住他,你很有可能变成一颗弃子。”侯夫人站起身来,走到栏杆处,凭栏远眺着绵长的山脉,思虑沉重着。

  “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京城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我也随着侯夫人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是侯夫人并不对我的问题多加理会,“我们都不过别人手中拿捏的棋子,不一样的是,我的这颗是用来害人,而你的那颗却是要来伤己的。”

  我斜着眼睛看着现在栏杆之处的侯夫人,那飘出了袅袅香气的香薰,就这么留在鼻尖不曾远去。棋子?我本以为也就外祖父拿我做了一颗棋子,难道还有别人也是选中了我?苏翊终究对我不会情深,在这日夜漫长的岁月里,即便是同床共枕,怕也是夜夜异梦吧。如此情形,旁人都能够看得清楚,只有我自己心甘情愿地泥足深陷。

  “昨日,京城中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今日,苏翊下定决心要回去,怕是对有些人念念不忘、牵肠挂肚了吧。”侯夫人拍了拍那栏杆,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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