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有粮了
果然,巴尔思被骆辰星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偏偏骆辰星老摆出一副求死的模样刺激他。
“你!你别以为本王子当真不敢杀你。”巴尔思气得发抖,连盯着她的眼神都像发着绿光的饿狼,可始终也没动手。
“你要敢杀她,本王上泉碧落下至黄泉定搅得你不得安宁!”莫璟宥低沉的声音突兀地自头顶砸来,骆辰星抬头,发现他连威胁人都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
“哪怕我大燚最后只剩一人,本王也誓要屠尽你回纥一族!”他说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巴尔思。
骆辰星还真是没想到他还能站出来为了自己吓唬人,大概是看在自己救了他心上人姐姐的份上吧。
骆辰轩则盯着着下方硬撑的骆辰星忧心不已。
“小七这么一直刺激巴尔思,我真担心他会在盛怒之下杀了她?”
“你这是关心则乱,你这妹妹可不笨,她越这么刺激巴尔思,巴尔思如今就越不敢杀她。”
莫璟宥说的没错!巴尔思还没蠢到家。
骆辰星要是死了,他手里就少了筹码,还会激怒大燚的将领反扑,反倒麻烦!他还没摸清大燚到底来了多少兵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骆辰星越是求死,他越忌惮!
何况他如今可不急,他清楚大燚现在缺衣少粮。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对方来多少兵马,来的越多他就越拖着时间,最好到最后不用动手就能把对方耗死。
“哼,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求生无门求死不得是什么滋味。”巴尔思说完就收了兵,最后把骆辰星绑着手拖在了马后面。
他的马骑的并不快,这样后面的人就不会被带倒拖死,会被迫一直跟着马跑,十分磨人。
等熬到回纥大营,她就被丢到了一个黑乎乎不见天日的营帐,侍卫把她推倒在地后她也不起身就地昏睡了。
雁门关内,骆辰枫和司徒煜一回房,两人便关起门来拿出张条子开始核对骆辰星传给他们的信息,反复确认一致后才火急火燎地奔向了议事厅。
两人一进门就遣退了一众人,只留下了杨旭莫璟宥和定北侯。
“父亲,你看,这是我们根据小七传回的暗号译出来的。”骆辰枫说着将一张信纸交到了定北侯手里。
“小七何时传的暗号?”定北侯一边接过纸张看了起来一边疑惑的问。
“骆伯父你就不要管她是怎么对的暗号,确认消息是否属实最要紧。”
莫璟宥接过那张纸看了几眼,沉思片刻后,问道:“侯爷,此事若属实倒可暂解燃眉之急。回纥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强攻,本王和杨旭几人守城,你和骆家兄弟带五千兵马撤回云中,若确定郡主说的是事实,你就在云中烽火台点狼烟,待我们安顿好百姓后便弃城撤回云中死守。本王立刻写奏折将此事告诉父皇,其他的事就容后再议。”
定北侯与莫、杨对视一眼后点头,“也好。臣这就回云中,殿下和王爷保重!”说着转身走出了议事厅。
杨旭追着走了出来,“骆世伯……”
他想说些什么,嘴唇嚅动半天什么也说不出口。
骆云舟看出他的意思,他朝回纥大军的方向望了一眼,反过来安慰杨旭。
“一切都是她的命,旭儿你不必挂怀。你我身为朝廷武将,保家卫国最重要。她……她若真为国捐了躯也是她的造化,不要因她误了大事。”
说完一甩袍袖快步走了,独留下杨旭愣在原地的发呆。
骆辰星是在一片漆黑中醒来的。她被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毡房里又冷又饿,稍微动一下,身上就火辣辣的疼。
等她习惯了黑暗后,似乎听到不远处有微弱的呼吸声,屏气听了半天,才发现不是幻觉。
她循着声音开始摸索,好一会儿后才在黑暗中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从手上清晰的粘腻感判断这个“东西”跟他一样浑身是伤。
她继续在那个“东西”上摸索,没多久就摸到了衣物,看样子是个人。
还是个男人,因为对方胸前有一片飞机场。
她估摸着这人或许是回纥人抓来的大燚同胞。于是急忙摸索着探到那人的手腕上探脉,又凑近他的鼻端闻了闻,判断出这人不止受了伤,还中了某种慢性毒。
虽说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但在这么恶虐的条件下再拖延下去即使活着以后也成个废人了。
出于本能……呵!
想到这儿骆辰星突然想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前世被她忽略了的医术都是为今生准备的。
更可笑的是如今自己都前途未卜了还不忘狗屁的医者的本能!
若她那恨铁不成钢的导师知道后,是否也会感到欣慰?
自嘲过后,她认命般的伸手在缠着胸的布条间翻出了个针包。
谁知刚拿出一枚银针在摸准的穴位上刺下去就被对方一个鹞子翻身压在了身下,伴随着呼啦啦一阵响一条胳膊粗细的铁链就缠绕在了自己脖子上?!
男人力气太大,钳制住她时像一座焊死在那里的雕像一样让人动弹不得。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阵冷冽的肃杀之气,强烈的死亡气息逼近,骆辰星急忙猛烈的拍打地面。
眼看着就要断气了,男人突然手一抖喘息粗重,似乎很痛苦,铁链也跟着松开了,骆辰星趁机滚到一边拼命的咳嗽。
她边咳边骂:“我说你有病啊!你……见过谁杀人用绣花针的,咳咳……好心救你,真……不识好歹。”
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却被那人痛苦的哀嚎听得胆战心惊。
“那……我不是坏人,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我看你伤的不轻,正巧我是大夫!我现在过去救你,你……你不要动手啊。”
终归还是心太软,她又摸索着爬了过去,好不容易找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针包,她忙取出银针开始摸穴位施针。
这次那人倒乖了,任由她摆布。
几针下去,黑暗中的男人觉得不适感消退了大半,从刚才的打斗中他得知这是个没半点内力的女子,便也由她去了。
施完了针骆辰星已疲累的眼皮直打架。她本来就是个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主儿,如今吃不饱穿不暖能不能活着还尚未可知,就更没必要委屈自己了,身边有个人倒也安心。
帐子外寒风冽冽,没火炉的帐子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冻得她始终睡不踏实。
困极了的她本能地寻到了屋子里唯一发热的“东西”。
她想都没想就靠在那人身上睡了起来。生死面前,去他姥姥的男女授受不亲!这会儿要是能让自己舒服点,别说靠着他了就算当场把他睡了她也会毫不犹豫。
靠过来的那一刻男子身子一僵本能的想推开,就听怀里的女子仿佛呓语般跟他讲条件。
“我救了你的命,没管你要诊费就靠着你取取暖算是便宜你了,别不识好歹!”
可能怕他拒绝,她又补充了一句:“再说我靠着你也不是光我一人暖和,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啊。”
说着她沉沉地睡了过去。看样子伤的不轻,也累得不轻,她隐隐发着烧却睡得死沉。
也许被她平稳的呼吸感染,男子也渐渐收拢了双臂依着她睡了个前所未有的安稳觉。
也许正因如此,这片刻的时光竟让他铭记了一辈子。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回赶到云中的定北侯,他刚一进城冲着守城的三儿子骆辰宇喊:“去把你吴叔叫来!”
骆辰宇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急切的想问父亲妹妹的情况,但看自家父亲急迫的神色也只好强压冲动快马加鞭往山上跑。
当老吴拿着图纸打开了一个又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仓库时,定北侯和他几个儿子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半个字都吐不出。
许久后才听到骆辰枫不可置信中又透着喜悦的声音:“爹……粮!我们有粮了,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