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丹阳
两日后贤王奉旨出京了。他身后一身狐裘斗篷威风凛凛端坐在马上的,正是陛下新封的定北侯世子。
百姓们不知朝堂之事,只觉得男子戴面纱的实属罕见,都纷纷驻足观望。
“呀!你看看定北侯世子好俊啊!遮着半张脸还那么俊俏,面纱下不知又是何等的风姿啊。”
“哎吆,我说冯家媳妇儿不管人家世子是何等风姿都跟你无缘喽。哈哈,你这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惦记外面的俊俏公子也不怕你家冯掌柜打断你的腿,哈哈哈。”
“哈哈哈……也难怪冯家媳妇惦记,世子爷这等风姿,你瞧瞧他那眉眼,啧啧啧。。。别说小娘子了我个大老爷们也好奇。”
“哎,你们可真是……哈哈哈.....”
“......”
骆辰星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弯起了嘴角,回身看了看后面的马车,又不自觉皱起了眉。
“前面就是江府了,听说林小娘昨日临盆生了个女儿,江统领……”
贤王顺着骆辰星的视线也看了过去,知道她在愁什么便没再往下说。
“南与让大家都走慢些,前面百姓多别惊扰了。”
骆辰星正了正身子刻意拉了拉马僵。
马车里的文苏浅听到她的话,知道她是刻意为了自己的,心头划过一丝暖意。不由自主的探头朝窗外江府的方向看去。
终归还是有一丝期盼的吧。
越过一道道围墙,眼前的景物愈加熟悉,她的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饶是平日十分聒噪的梨柯也变得异常安静,瞪大了双眼朝江府门口看。
只是众人的期盼在江府大门彻底暴露在视线里的那一刻彻底的碎了。
梨柯跟着心下一空,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侧目看向了身边的女子。
那是种什么表情呢?很平静,但好像一切都不一样,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神情,总之就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碎。
她呆立在一旁,想要搜出个有趣的笑话来逗逗文苏浅,就像平日里逗自家姑娘那样。
可这会儿愣是脑袋空空,任凭怎么使劲都开不了口。那些平日间觉得十分有趣的事,这会儿也似乎都平常寡淡起来。
梨柯的笑话还没讲,文苏浅倒先对她露出了个无比甜美、释然的笑。
她转身轻拍了拍梨柯道:“告诉你家世子,丹阳山高路远,陛下的差事要紧,咱们抓紧时间赶路才是。”
骆辰星听完兵士的汇报,皱眉看了眼江府朱红的大门和那一对极其刺眼的红灯笼。
双腿一夹马腹,“驾”一声率先冲了出去,与贤王一起带领着队伍快速朝城外奔去。
送别的亲友已候在城门外多时,其中就有定北侯夫人以及文太师夫妇。
该交代的前两日婆媳俩已轮番交代了不知道多少遍,此次来不过是想远远看一眼。原本呢定北侯有这么个女儿后就一直是朝着一辈子都将她护在身边打算的,谁知到最后反而是这个孩子在身边的日子最少。
楚靖瑶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变故,所以哪怕是最平常的一次离别她都格外重视,如何也得送她一程。
骆辰星遥遥望了一眼拭泪看着自己的母亲,终究还是没有硬下心肠,叹息一声后,还是跳下了马。
这厢她正轻声细语地安抚着母亲,那厢就闻得文夫人哽咽得几乎气绝的呜咽声。
只见一头华发的夫妻俩佝偻着身子握着憔悴不已的女儿千叮咛万嘱咐。
联想到江府门口喜庆的大红灯笼和紧闭的大门……
母女两互看一眼,心中亦凭添了抹苦涩。
果然古人诚不欺我,这世间最最可贵和无私的永远莫过于父母之爱。
所谓:死别诚难忍,生离实亦伤,子出关山外,母忆在他乡。日夜心相随,流泪数千行,如猿泣爱子,寸寸断肝肠。
只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一行人匆匆告别了亲友,踏马走上了新征程。
……
因着文苏浅身体的原因,队伍走的慢了些。原来计划四五日便到了,结果这一拖恐怕得七八日了。
尽管如此坐在马车里的文苏浅依旧面如死灰,吐的昏天暗地的。骆辰星和何霄凡也不得不全天候在她的马车里照料着。
经这一折腾,从小就习惯了颠簸的骆辰星倒是没什么,可苦了何霄凡了。
他要不是硬撑着那脸色也不比文苏浅好多少。
这日晌午十分,骆辰星正看着昏睡的文苏浅发愁,突然肩上一沉,回头一看正是乌青着眼圈的何霄凡。她抬手阻止了正欲呼叫的小梨子,微微调整了下坐姿好让对方睡得舒服些。
这些时日他的确辛苦,也多亏了他一路的照拂,不然文苏浅的状况远不如此。
再说,她一直都觉得叫醒酣睡之人是一种罪过,所以直到吃午饭十分骆辰星依旧龇牙咧嘴地挺着早已麻木的胳膊一动不动。而何霄凡也当真是累坏了,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骆辰星连午饭都忍着没吃几口。
小梨子看的是又气又心疼,好容易挨到何霄凡终于睁开眼,才终于逮着机会发泄了个畅快。
直说的何霄凡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着已跳下马车一边揉胳膊一边围着马车打量的女子,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而骆辰星正蹲在马车轮边边打量边比比划划地吩咐着南与什么。
两日后当他再次踏上马车,才发现其中的奥秘。
“怎么样?舒服吧。这都是我家姑娘画的图,找了个能干的铁匠弄的,这两日可把我家姑娘给累坏了呢!”梨柯说的一脸自豪。
“是是是,你家姑娘是天下最厉害的人啦。”歇了两天的苏乔依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心情也非常不错。她笑着附和完,与何霄凡互看一眼,双双转头朝窗外与贤王并排骑着马的“少年”望去。
又过了两日,风尘仆仆的一行人终于到了丹阳。
在梨柯、芊橙收拾屋子的空档,骆辰星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这里和齐嬷嬷描述的很像,但又很不一样。眼下这是傍晚时分,按理说该是街上人最多的时候。但这里却显得有些萧条,百姓的穿着也十分简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