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迂回
门外的人自然是顾让和突然回头的那位老大。
那老大看起来依然不怎么高兴,看见沈若棠到时候尤甚,他根本也不跟沈若棠说话,转头就是一声质问:“她这分明还没有梳洗,你又叫我叫过来所谓何事?难不成她想反抗?”
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那老大眯了眯眼睛,周身忽然弥漫起一股杀气。
沈若棠还没说话,深知自家老大脾气的顾让已经紧张起来了,他慌忙站出来替沈若棠说话,一面让自家老大冷静。
可惜那老大也不想听他说什么,抬眼扫了扫沈若棠,对顾让话里的意思很怀疑。
“你的意思是,她看得出我得了什么病,并且有办法治好我?”
顾让连连点头。
这模样看起来还是颇为神奇的,沈若棠眨眨眼,索性站起身来,直视着那老大的眼神不卑不亢的说:“不知阁下在怀疑什么?”
这话一出,那老大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他笑了一声,意外收敛了起来。
“若是姑娘能治好我,自然就是救命之恩;若是姑娘治不好呢?我可不准备作为姑娘的试手之作。”
听到这话,沈若棠不由笑了起来。
她走近几步,开门见山的说:“治不治得好或许应该是由我来说得算的吧?阁下如此自信我治不好,那为何又要留下我呢?”
沈若棠说着,扫了一眼旁边的顾让,故作恍然大悟,“该不会是这位公子还没有告诉阁下吧?”
如此一转风头,那老大的表情果然看向了顾让,隐隐目露怀疑。
顾让皱起眉,却是看向沈若棠,眼神略带警告,大概是示意她不要拱火。
可沈若棠却并不准备就这么放下,她眯了眯眼睛,轻笑一声,“顾让公子何苦如此看着我?是你请我过来的,也是你向我求医,我已说明了我非清白之身,你却将此事隐瞒下来……”
她转头又看向那位老大,直白开口:“我是有夫之妇,若阁下怀疑我治不好,还望阁下放我一马,我身上还有丈夫儿女连带母亲兄长。”
“若是我这趟回不去,他们大概就得一辈子困在山上连吃食都毫无着落了,阁下高抬贵手。”
这番话说完,那络腮胡子盯了沈若棠几秒,点点头倒也轻飘飘说,“姑娘是个实诚人。”
“阁下客气。”
“也不用阁下阁下的了,姑娘姓甚名谁?我自小无名无姓,你可唤我一句大当家的。”
那大当家的客客气气坐下,沈若棠也自报了姓名,他应上一声,随即伸出手来,看模样是想让沈若棠试上一试。
可惜沈若棠也不是那么容易哄的,她微微垂眼,也不动弹,只问一句:“大当家的礼从何来?”
“还是说,这就是给我的面子?”
沈若棠如此说着,反倒让那大当家的不悦起来,他招招手,门外很快出来几人围起。
此刻再说,便多多少少显得有几分威胁。
这次就连顾让都皱了眉头,他似乎显得有些纠结,犹豫少许还是站出一步,还没说话沈若棠却伸出了手。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是妥协了,大当家也露出一点笑意,睥睨间还带着点不屑。
只是他还是高兴得太早。
沈若棠是伸了手,可她显然不愿意将自己的自尊被人踩在底下,所以过来的不是把脉,而是一根干净利落的银针。
沈若棠径自抵在那大当家的脖子之上,见他神色变得惊恐,索性轻笑。
“大当家真是有负这个位置,若你无以礼待人,却求我以礼相待,何其荒谬?”
大当家脸色一变,显得恼羞成怒。
“你你竟然敢——!”
“有何不敢?”
沈若棠轻声问着,随后眸色微扬,转眼便锁定一个后头想要偷袭的山匪,轻笑一声:“几位还是不要挑战我手里的针比较好。”
“我从医数年,这手中的针自是随我心意,你们想要从我手中救下他,大可一试。”
说着大可一试,但沈若棠语气里的威胁异常明确,此时此刻一直趴在旁边的小丑东西激动起来。
它本来就看不惯这些人,见沈若棠终于不再忍让,一下更为高兴,在旁边叫嚷着让沈若棠直接动手,给他们一个教训。
这吵的沈若棠头都大了,她狠狠撇过去一眼,在心里骂了一句闭嘴,小丑东西这才安静。
旁边的顾让脸色沉重,盯着沈若棠似有所觉,但顿了顿还是说:“姑娘慎重。”
不料沈若棠根本不准备听他说什么,她抬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可说的,顾大人不说我也明白,可惜我这个人倔得很,又是个自命清高的性子,自然是受不了此等侮辱。”
说到这里,沈若棠冷笑一声。
“倘若一开始知道几位是请我过来冲喜的,大抵我就应该直接上手给你们一个教训才对。”
听到这些话,那些山匪按耐不住了,张嘴骂骂咧咧的,可惜还没有几秒,就先被自家大当家的吼了一声闭嘴。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大当家此刻彻底虚了声,他小声说着,一面也让沈若棠冷静些。
见他这副模样,沈若棠倒也直白,不客气问:“大当家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到底是谁呢?”
沈若棠如此笑着,那大当家的憋了憋,终于还是忍了下来,铁青着脸说:“我的错。”
“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对待姑娘你。”
只是这话说完,沈若棠仍然一动不动,大当家的一时有些恼怒,却碍于脖子上的银针又不敢动弹,硬撑着才说:“我已经道歉了,姑娘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倒不想咄咄逼人,”沈若棠轻声说,但语气也没放松,“可惜你们瞧瞧你们这模样。”
“若是我一放开大当家的,大当家的恐怕就要让人直接拿下我,送进官府或者任何一个地方了吧?”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大当家神色明显恼怒,沈若棠只说,“我可不准备冒这个险,不过我还是很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