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赌一把
顾让看着她,神色惊疑不定,像是在判断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换成平常,沈若棠也许还有心思同他说上一样,可到了现在,她实在乏得很,不自觉又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渗出泪来,瞅了一眼毫不相让的顾让,拍拍他肩膀直道。
“你也没必要如此忧心忡忡,我同你家二当家的是认识的,否则又怎会知道他叫江晏?”
“可正是因为这样才奇怪,”顾让一副死脑筋模样,仿佛根本看不到沈若棠困极了的样子,梗着脖子就说,“姑娘走时我家二当家的还没回来,你又如何知道二当家的受伤了?还赶来的这么及时?”
看来今天是不给他掰扯个理由他是不会走了,沈若棠翻了个白眼,好心说起,“你还记得那只怪模怪样的鸟儿吗?我留下来的那只。”
顾让愣了一下,迟疑又有些难以理解,好一会儿才说:“姑娘的意思是……”
“自然,我之前便讲过它通灵性——等等,你这一脸怀疑的神色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说的是假的?”
沈若棠沉下脸来,只觉得这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顾让敏锐的察觉到空气温度的下降,莫名有些头皮发麻,一时间竟也点点头,“不……自然不是。”
“你最好不是。”沈若棠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最后又好心问了句,“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顾让犹犹豫豫地点点头,看起来就像个迂腐书生碰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谜题似的。
沈若棠轻嗤一声,嘴里直说:
“说来倒也神奇,若是早知江晏是你们二当家的,我便也不用那么害怕,只可惜看来他这里从来都没有提起过我吧?”
二当家这个事儿沈若棠一开始听到就有些惊讶,但她当时毕竟“不认识”江晏。
所以也就藏了下来。
现在顾让这么找上门来,沈若棠反倒想起了这回事,仔细想想,只觉得日后要算的账还多着呢,不禁冷笑。
“也亏江晏现在是还在昏迷,要不然我们之间要算的账可多着呢,哦,你也一样。”
后头那句话自然是对顾让说的。
沈若棠撇了他一眼,看得顾让不自觉的默默后退一步,她满意笑了声,嘴里说:“这才乖嘛。”
虽是夸赞的语气,但紧接着她直接关了门。
碰了一鼻子灰的顾让在门外摸了摸鼻子,稍显有些尴尬,同时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大概是担心还在昏迷的二当家。
天亮了个透彻,沈若棠舒舒服服睡了个好觉,睁开眼睛还寻思着江晏那头应该没出事。
要是出事了,按照那两个人的紧张程度,她现在应该被直接敲着门喊起来。
这样一想,沈若棠抱着被子满意地闭上眼,准备再睡一觉。
偏偏说曹操曹操到。
她刚闭上眼还未有一刻钟,外头就响起了砰砰的砸门声,沈若棠心里一时恨恨,只道自己是个乌鸦嘴,要是不乱猜说不定还能睡个好觉。
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沈若棠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爬起来,身上还是那套男装自然也不用梳洗,打开门一瞧,那山匪立即激动起来:“大夫!您快去看看吧,我们二当家的又烧了!”
一听这话,沈若棠有些傻眼,按道理来说这是绝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儿,怎么可能又烧起来。
她当机立断跟着过去,一到房间,就瞧见那大当家的正在大发脾气,嘴里嚷嚷着,“让你们好好照顾,一个一个都是怎么照顾的!”
那大当家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此刻终于有了点络腮胡子该有的粗犷,声音大得能震翻屋顶。
沈若棠只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她脑子嗡嗡嗡的,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当下的情况,大当家的此刻也来不及追责什么,一溜烟喊了好几个大夫过来一起看诊。
沈若棠没话说,心里清楚他这是担心什么,但上前探了脉之后又忍不住皱眉。
男人脉搏不稳,血气上涌,看着也不像是普通伤口恶化引起的发烧,更像是中了毒。
可问题是,昨夜还好好的,今日一起怎么就中了毒?
若是沈若棠医术不精,没有发现他脉搏中的毒的话也算了,可仔细回想,沈若棠很确定昨日他确实是没有中毒迹象的。
想到这里,沈若棠只觉荒谬,她就走开了这么一会儿,这人却不知被什么下了毒。
难不成这寨子中有内鬼?
还不等沈若棠推断完成,旁边的大当家的已经急切追问起来,“怎么样??”
大当家邀请的其他大夫很快一一作答,话中都避重就轻,只说是正常发烧,唯有沈若棠越听越皱眉,忽然瞥了一眼顾让,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没有说话。
顾让注意到她的眼神,本还在焦急的神色一顿,他眯了眯眼睛,扫视了一圈屋里的大夫,神色亦是带了其他考量。
那大当家的却没注意到,抱着病马当活马医的心思,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听完之后直接就要去抓药。
顾让却在此刻拦了他下来,阻拦的话刚出口,大当家便已经急不可耐地痛骂一句:“你拦着我做什么,莫不是想看着二当家就这么烧下去?”
这话一出,顾让也不说话了,沈若棠微微挑眉,索性对他使了个眼色。
两人不动声色的一块出去了,留下屋里的大当家在那无能狂怒,怒吼声直掀脑门。
出了门之后,沈若棠很没有风度的掏了掏耳朵,随后瞥了一眼顾让,耸耸肩说:“你赌对了。”
听到这话,顾让有些不解,“你在说什么?”
沈若棠索性也提醒了他一句:“你忘了?昨日你同我说,若是江晏一觉醒来之后依然没见好转,大当家的会怎么对我?”
这话让顾让眯起眸子,眼里多了几分怀疑,“你在报复?”
“开什么玩笑?”
沈若棠哭笑不得,拍了拍顾让的肩膀之后才说,“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病人下手,虽然我说不上医者仁心,但起码还是有医德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