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晰儿不愿意嫁人,晰儿要一辈子陪着姨母。”
“胡闹,你总归是要嫁人的,不过你们几个还小,也不急一时,只是看你,若是有看上眼的,姨母先帮你把婚约定下来,等你过了及笄之礼,再成婚。”
皇后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驳回了顾南晰的话,女子出嫁天经地义,哪有年纪轻轻就不想嫁人的。
顾南晰却不这样想,她比旁人平白多了一世的记忆,看的是更开一些,比起找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度过余生,还不如一个人逍遥自在,左右有家财傍身,她也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这一世,她总要为自己明明白白的活一次,不过看她姨母的架势这事儿还当真急不得。
“那也不必,晰儿只当他们几个是弟弟,比起他们晰儿更喜欢德宁。”
“姨母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话也是说不得的,且这种喜欢同那种喜欢并不一样,你还小,等日后就明白了。”
姨母听了她的回答,到底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两个人聊了还没两句,屋子外头宫女太监突然高声传报。
“皇上驾到!”
又是一阵淅淅索索高呼万岁的声音她和皇后连忙起身,只见一身明黄龙纹蟒袍裹身,低着头行礼的众人,只能瞧见一双金靴,那人左手拇指硕大绿宝扳指泛着冷光,明明不发一言,却气派万分,立在那里便叫人心生敬畏之心。
“都平身吧,这是来巧了,阿晰也在这儿,可是来进宫看你姨母的。”皇帝进屋携起自己发妻的手落座于主位之上,阿晰立于下首,未曾落坐。
“回陛下话,是梓童近日想着许久未曾见阿晰了,这才把她召进宫,没想到皇上今个也有空来,如今凑到一起到热闹。”
她还未回话,坐在上首的皇后娘娘就回了话,南晰便不再言语,时至今日,对上皇帝顾南晰还是严阵以待。
毕竟这位皇帝虽然对身边人一向态度温和,可空中弥漫着肃杀之气,时时刻刻都在提醒顾南晰这位是怎么拥有现在的地位的。
“原是如此,今日朕本想同梓童用午膳,既然阿晰也在,便一起吧,哦对了,你宫里小厨房,昨日烹调的那道鸡汤,甚合朕的胃口,梓童可备下了?”
皇上点点头算是表示自己知道,又转头说起今日午膳一事,
“自然是早就备好了,现在炉子上还煨着呢,不过得先请陛下的罪,梓童去看看,煨的如何,这鸡汤是极难做的,每时每刻都需要叫人盯着,且最后一味调料,还得亲自去放,毕竟是难得的秘方,可不能让其他人偷学了去,皇上也别觉得梓童小气,这东西可连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都能引来呢。”
夫妻二人一副伉俪情深互相调笑的样子,看起来两人的关系十分和睦。
“这如何担的了“请罪”二字,你去吧,正好我这当姨夫的,也该关心下小辈。”
“那梓童便先行告退。”
一唱一合,这戏台就搭建好,只看是谁人于戏台之上唱百味人生,谁人是驻足看客品诸多情愁。
顾南晰心神不定,想到之前五皇子所说,更是十分不解,如此大费周章,她何时有这般价值,值得这位高高在上的王者,迂回试探。
“晰儿不必紧张,只当是你家亲戚,寻常做客。”
话是这么说,可这皇帝陛下一点也没有,真把顾南晰当亲戚或者小辈疼爱的样子样子,不说从刚才到现在,顾南晰一直站着,就这位皇帝悠闲喝茶的样子,看来是要和顾南晰打持久战。
“呀,瞧这人老了,记性就不好,晰儿快坐,朕前几日还听几位皇子提起,说你在蒲阳书院办了个什么,赏菊宴吧,办的极好。”
语气平淡,丝毫听不出来是真心夸赞还是反讽隐喻。
“回陛下,正是赏菊宴,南晰有处庄子上以种植培育鲜花为业,前几日来信说花儿开的美丽。
还研究出了新品种,我想左右无事,便叫上姐妹,聚一聚也好,后来没想到要来的人越来越多,顾府能让南晰个人支配的地界实在是太小,只能,借吴白两位院长的书院作为宴会地点,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实在是叨扰了。”
皇上开口,顾南晰自然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交代清楚。
“宴请百官家眷,人人称赞,是啊,你是个能干的孩子,朕早就知道,若是男。。。。。。罢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不过朕还听说了一件事,中秋国宴那日你回府之后,没多久就赶出去了个丫鬟,本也不是什大事,可坏就坏在,朕听到了些,闲言碎语,似乎与你那庶妹有关啊。”
皇帝张口闭口,都在可惜她只是位女子,想到赏菊宴时五皇子所说,顾南晰心里就挂了点火气。
“陛下明鉴,从始至终晰儿,都未曾主动伤害她人,而那小丫鬟是胡言论语败坏主家名声,顾府容不得这样的人,但也没有到闹出人命的程度,是父亲下的命令,只把人赶出去,”
这话南晰没说完,但无论是她还是主位上的皇帝都明白,人是当众被赶出顾府的,那此后是生是死和就顾府就没关系了,南晰对这种坑害过自己的人,不会有怜悯之心,何况她之前给过这人机会,她顿了顿,看向上位的九五之尊,大齐如今正值壮年的皇帝。
对她百般试探的行为历历在目,她突然顿悟,下定决心,接着开口,
“陛下,阿晰从不觉得自己的是女子有什么可惜的,阿晰有能力,是开了间茶社,只为知道天下事,想同男子一般,为陛下效力,阿晰的祖父,外祖父都是保家护国的英雄,阿晰虽然没有他们那样的武功但阿晰有智慧,阿晰可以做些什么,让大齐国变得更加强盛,让大齐国的百姓安居乐业,”
她再次停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坐在主位的大齐皇帝,“让大齐国的旗帜飘扬在整片天空!”
如此言语,让人振聋发聩。
“哈哈哈哈,说的好啊,留着沈家老头血的人,该有这份血性,你那表哥以渐,太文弱了,可是朕对不起沈老头,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沈家就这么一棵独苗了,这是朕欠沈老头的。”
不得不承认,顾南晰在某一瞬间,确实感觉到了退缩与害怕,但值得庆幸,她赌对了大齐国开国皇帝不肯安于现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