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顾家后院搬进了位亲戚,和顾家却没什么联系,是安姨娘在乡下的远方侄子,按往日安姨娘得顾群宠爱又掌管中馈,这位侄子搬进来也无可厚非,如今安姨娘被囚在院子里无法走动,儿子还进了牢,这位亲戚搬进来就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何况后宅院儿里还有如此多的女眷,但安姨娘早先就答应了这孩子的母亲还收了礼,如今再推脱倒显得他们顾家小气不讲信用,更何况人都来了,总不能赶出去,顾群虽然不高兴,也只得让这侄子住了进来,但面是没见的。
这位亲戚估计也是知道了安姨娘的事,一直缩在自己的住处不敢惹事,渐渐就没人在意了。
南晰用过早膳,觉得身子不太爽利,叫着香岚一起去后院儿转转散散心,走了没两步,面前假山后边突然窜出个人影来,众人都吓了一跳,香岚忙站到到她家小姐面前,
众人定睛一看,这才看清面前是个陌生的男人,一身青衫,乌黑直发用青色玉簪束起,身上一股梅花般凌砺的清香,高挺的鼻梁,刀刻般的脸颊,俊美绝伦,多情而深情的桃花眼一不小心就让人深陷其中,顾南晰身后的几个小丫鬟悄悄羞红了脸,更是不敢直视面前的男人。
事发突然,等香岚在南晰面前站定,那男人也向后退了两步,远远的行礼,开口说,
“唐突小姐了。”
如此君子行径,怎能不让深闺佳人红鸾心动,就连香岚都撤了一步,退到了南晰身后,顾南晰几乎微不可闻的嗤笑一声,再抬起头依旧是那个运筹帷幄淡定从容的顾家嫡长女,圣上亲封的长昭县主。
“无妨,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怎会在我顾府后院儿?”
这人她就是死上千百回也都不会忘却,她的恨意滔天,结果等这人真的站在她面前,她却能如此正常的问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在下杜不重,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又见杜鹃花,之杜,风雨如晦不重见的不重。
是府上安姨娘的侄子,进京赶考,不得已借住顾府,因无下人引领倒是误入了花园,惊到顾府小姐,实在不应该,若小姐不弃,可否告知在下名号,待日后再登门赔罪。”
“如此倒不必了,你既然是顾府的客人,顾府下人没有照看好你,是顾府的过错。
待我回禀父亲自有分辨,不过顾府最近事杂,若是无事,公子日后还是要专心学问,不要出院子的好。”
这话就说的有些严重,毕竟也算得上是一门亲戚,怎么就把人给拘在院子,几个小丫鬟连带着香岚都很是不解,但没有人敢忤逆顾南晰的意思。
离得远的几人没有发现刚才还风度翩翩的君子,在不远处低着头拿扇子遮住面容的杜不重,此时一张脸狰狞的可怕。
“自然是同小姐说的一般,那不重就先行告退了。”
等两人分道扬镳,南晰也没有了逛园子的心情,本就烦闷,此时更觉得有一团火,快要把自己吞噬。
“香岚,我且问你,刚才那男子不合规矩,询问你家小姐的名讳时,为何不出言阻拦,且让你盯着顾府上下,怎么有陌生男子住进后院,我却一无所知?!”
那人突然从假山后蹿了出来,就连她也没有反应过来,可到底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她比别人多了两份清醒,因此把自家几个丫鬟的神色看的分明,那人的确姿色姣好,要不然上一辈子的她也不会轻易妥协,香岚对她来说是不同的,她私心对方能将这表里不一的人渣看清,可从她身前莫名退下的香岚,到底是触动了她心中某根不可言说的弦。
“回小姐的话!前些日子小姐忙着办事,香岚原想这消息实在无关紧要,并未及时回禀消息,至于今日香岚看那人进退有度,对方又是以亲戚之名住宿,就未出声阻拦,现在想来实在是大错特错,请小姐责罚!”
南晰没有给香岚留情,吓得整个院子的人都接连跪下,低头请罪。
“你何罪之有,不过满打满算都打着为我考虑的心思,可这是最要不得的,我吩咐你的事,你就该一丝不苟地完成,若是小事儿,你自做了主,我也不会怨你,但这事实在是紧要,就像今日你家小姐若是个不明理事的,同那位公子说了自己的名讳,等日后传扬出去,你又该当如何?”
这话实在是莫须有的罪名,若是,日后,都是未发生的,但南晰生气,前世她就是这般陷入了那人的圈套之中,若是当时的身边之人警醒一点。。。。。。
想到这儿,她瞬间摇摇头,把这不该有的想法撇到脑后,这如何怪的了香岚等人,是她咎由自取,也怪对方用心险恶。
“责罚就不必了,将功补过罢,让那家人再添把火,去敲登闻鼓吧。”
南晰转身进了屋子,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跪在院子的下人都松了一口气,南晰平日待他们极为和善,长这么大南晰发脾气次数屈指可数,像这次这般严重的更是头一回,如今今日这么折腾,他们一方面觉得心惊,同时反省自身过错,另一方面觉得开心,这样的小姐才有了点活气。
同南晰相别,杜不重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把自己锁在屋子,一阵噼里啪啦,顾元碧推开门便见面地的碎纸书册,墨迹连带着毛笔,砚台,像是被谁打劫了一般,杜不重便颓废的坐在这大片的污糟之物上,让人不忍直视。
“你又何必如此?不过初见,待到日后有的是机会,有这时间不如好好的研究一下怎么讨的她的欢心,你若能把她娶回家,那日后荣华富贵,便是唾手可得,你如此沉不住气,如何成得了大事?”
顾元碧虽然十分嫌弃这个从乡下来的亲戚,可就如同她所说,要是真能让南晰下嫁给这人,她可就能一辈子将南晰踩在脚下了,这几日也费了心思将这男人包装的十分出色的样子,可到底是个假的。
再说顾南晰同父亲一般重规矩,难免会不愿意告知自己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