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小时候的梦魇
看着墨希那滑稽又慌乱的样子,南星和陆景幽相视一眼,然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其他人看到了,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见状,甩秧种的人对着墨希讪讪一笑,便默默地弯下腰继续拔秧种。
墨希怒了,甩甩衣袖,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笑过之后,南星忽地发现骆云菲的身影:“二娘,你怎么下田了?”
听到她的声音,正在插秧的骆云菲抬起头来:“星儿,你怎么来了?这里日头晒,赶紧回去。”
南星应了一声,左右看了看,随即又问道:“大娘和三娘呢?她们不是和你一起过来的吗?怎么不见她们两人呀?”
一听南星提起她们俩,骆云菲马上没好气地说道:“水田里有蚂蟥,你大娘和三娘怕得紧,刚下水就尖叫起来跑开了,想必早就躲那边树荫下凉快去了。而且你也知道,你三娘肤白貌美的,比你还要怕头上的这个日头。”
“……好吧。”南星一脸错愕,想不到纪香燕和姜妍花如此的不讲义气,独留她在这里。
骆云菲看到跟在南星后面的陆景幽,微微一愣:“怎么陆小大夫也来了?”
南星没好气地努嘴说道:“他来捉蚂蟥。”
骆云菲又是一愣:“这蚂蟥又不能吃,捉来干嘛?”
“治病用。”陆景幽笑着应道。
“这……”骆云菲一脸震惊,看向他的目光是满满的惊吓:“你没开玩笑吧?这蚂蟥可是吸起人血来完全不眨眼的,要是吃到肚子里,它不仅会继续喝人血,还会下崽,越长越多……那人,还能活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围一群面黄肌瘦的小萝卜头。
心想要是强壮一点的,或许能撑得久一点。
要是瘦弱的,估计两天就没了。
“二娘,你想哪里去呢?他要那蚂蟥来不是给病人吃的,而是要用来吸出毒素用的。”南星急忙给她解释道。
要是任由她继续脑补下去,就算她没被吓死,那周围其他人听到了,也只怕会被吓得不轻。
果然,靠得近的人当场就窃窃私语,等到听到南星的解释时,方才释然。
“这样啊?”骆云菲讪讪一笑:“那简单,我来帮……”
她话还没说完,隔壁水田的刘小莉一声尖叫,‘哇哇’地哭起来:“蚂蟥,有蚂蟥……”
只见她红着眼眶,满脸惊恐地甩了甩脚,可是那蚂蟥还是紧紧地吸附在她的小腿上,怎么甩也甩不走。
南星和陆景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骆云菲已经一把扯过墨希手上的陶罐,‘噼里啪啦’地踩着水田跑过去。
“在哪?在哪?”骆云菲像个女汉子般喊道:“别动,我来帮你。”
“这里,还有这里……”刘小莉闭着眼睛乱指。
实在是那蚂蟥太恶心了,软绵绵的,一坨坨的,甩得用力了,它还会收缩蠕动起来。而且,现在是好几条同时吸附在她的小腿上,有小指粗的,有拇指粗的……有黑色的,还有墨绿相间的……太恐怖了。
骆云菲一跑过去就连忙扶住手忙脚乱的刘小莉,然后眼睛不带眨一下地,一手一条地扯进陶罐。
其中,有一条许是吸的人血比较多,身体都有些粗壮起来,一拔就拉下来了。
有一条可能是刚刚吸上,饿极了,刚一拔的时候,就像拔丝地瓜一样,把它的身体扯得又细又长,还是没能拔下来,于是骆云菲一发狠,直接把陶罐放水田上,另一只手快速地往前头一拉,终于把它的吸盘从刘小莉的小腿肉里扯出来。
骆云菲手也没洗,直接就帮刘小莉抹去泪水:“好了,没事了。”
南星和陆景幽:“……”
被蚂蟥搞得心慌慌的刘小莉,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见她委屈兮兮地点了点头,然后小脚丫从水田里一抽,便飞快地迈向田垄,她觉得自己得缓一缓,因为水田里太恐怖了,净是会吸人血的蚂蟥。
站在田垄上的南星和陆景幽看得头皮发麻,一脸震惊。
南星下意识地抖了下自己的小腿,然后低头看了又看,确认没有其他东西爬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就连陆景幽也下意识地往自己的小腿看去,刚刚那一幕似乎给他留下了一丝阴影。
骆云菲拿着陶罐,踩着水走过来,然后把陶罐递过来给墨希:“给。”
墨希看了看她刚刚捉过蚂蟥的手,又看了看被她的手拿着的陶罐,脸色便顿时黑了下来。
犹豫了片刻,他运了运气,眼睛一闭,手一抖便伸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陶罐。
“你别把眼睛闭上呀,不然等下它们有没有爬出来,你都不知道。”骆云菲笑道。
听她这样一说,墨希的手瞬间抖得更厉害了,差点就把陶罐摔下来。
南星看得瞠目结舌:“你不怕蚂蟥吗?”
“怕啥,敢吸我的血,打死它。”骆云菲笑笑。
她站在水田里插秧都有大半个小时了,一条游过来的蚂蟥都没有,可能是因为她心里不惧吧。
可有些胆小的人才刚下田,就有好些蚂蟥吸过来,只好拔一下秧种或者插一下秧,就把腿抬起来看看。
就在这时,其他水田里又有人发出惊恐的声音:“蚂蟥,啊,是蚂蟥……”
“你别动,你别走过来……”其他胆小的人怕蚂蟥被那人甩过来。
可他们越说,那人愣是往人多的地方跑,害得一群胆小的人纷纷往田垄上赶过去。
大人们一瞅,连忙用扁担把他们赶回水田,喝道:“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不用干活了吗?”
其实,有些大人的心里也是害怕的,只见他们的眼神有些闪缩,甚至还偷偷地往自己小腿的地方望了望,只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而已。不然,家里各个都害怕,那这活还要不要干了?
……
见状,骆云菲笑笑:“陆小大夫,你还要不?”
“够了……”此时,陆景幽一刻也不想多待,马上转身就想走,心想农户的日子太苦了。
听着身后水田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南星听得头皮发麻,只好果断地跟在陆景幽的身后离开。
她一边走,一边暗暗地同情村里的孩子,若换作是她,刚刚那一幕一定会成为她童年无法抹去的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