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敌人的敌人
“哟,好久不见。”马华义笑呵呵地大步走进来,眼角余光还瞄了一下她们身后的三个背篓。
上次太激动了,忘了问南星住哪。
这两天可愁坏他了,眼看杏脯就要没了,却不知道去哪找她。
这不,朱高一来通报,还在睡梦中的他马上蹦起来,随便梳洗一下就急匆匆过来了,生怕让她们等久了。
“……是好久不见。”南星笑着应道,这话说得有点不走心,才两天不见呀。
他这一声招呼打得真亲切,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
他的热情顿时让南星心里如明镜似的,那就是杏脯让他赚了不少。
“不知你们这次带了多少来?”寒暄过后,马华义立马着急地切入正题。
“请看。”说罢,南星打开三个背篓,露出挤得满满的杏脯。
见状,马华义大喜,喉头一动,猛地咽了咽口水。
一旁的朱高却是看呆了:“……这么多啊。”
他还以为南星带来的量,应该和上次差不多。
马华义眼不带眨一下,马上大手一挥:“我全要了。”
“马掌柜,你不先问问价格吗?”南星眨巴着眼睛问道。
“……你又要提价?”马华义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如狐狸般狡猾的她,上次议价时摆了他一道,不过在商言商,谁都希望自己能够利益最大化。
就这一瞬间,他已经在心里悄悄地衡量好,其实也不用衡量,就算她坐地起价,他也是要全部买过来的。
他们酒楼在推出了这独一份的杏脯之后,这两天酒楼的生意是肉眼可见的好起来,甚至座无虚席。
直接就从对面酒楼那里抢了不少顾客过来,让对家恨得牙痒痒的。
为了打好关系,他也给县太爷送去一份。
毫无疑问,县太爷在尝过后也对它赞不绝口,自然会对他的酒楼多关照一些。
账房一算,这两天的盈利收入居然顶得上十多天的收入,让他大吃一惊。
对家闻到了味,也派人明里暗里地在打探有关杏脯的事情。
因此就算她再提价,他也没办法,不然这一等一好吃的杏脯转头就会卖到他的死对头那里。
“哪里,哪里,马掌柜把我当什么人了?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我南星做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喜欢别人占我便宜,反之亦然。既然上次我们已经约定好了,那就按上次的价格给我吧。”南星一脸认真地说道。
“好,说得好!”马华义激动得叫起来,心里忍不住对她再次刮目相看。
因为南星几人的穿着,在他看来并不像是有钱人。
一眼看去,南星身上的衣服还好,就袖头上打了两个补丁。
而秋菊和春梅身上的衣服却是补丁累着补丁,一看就是贫苦出身。
但就这样的出身,却还能守住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实在是不容易啊。
朱高不等他发话,已经转身出去,回来时拿了一把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账房先生。
见状,马华义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这让朱高顿时心中一喜,干起活来就更加的卖力了。
朱高当着南星的面直接称重,等账房先生记下一个数字后,他便把杏脯全部倒了出来,打算再把三个背篓称重,这样两个数字相减,得出的数字就是杏脯的净重了。
马华义却直接摆手,很是大方地说道:“不必了,就按这个重量结账。”
‘嘶’的一声,秋菊和春梅看得恍惚,差点没站住,早知道就拿重一点的背篓出门了。
南星一愣,没想到马掌柜那么豪爽,那三个背篓加起来也有一些重量,这么做无异于间接给她提价。
余娇走进来,笑道:“掌柜的,老夫人说了,今天贵客上门,咱们不可怠慢了,午饭已备好。”
马华义心里一愣,他娘已经许久不理酒楼的事了,这会怎就知道有贵客来了?
一愣之后,他转头对着南星说道:“你们赶时间吗?我娘喊你们跟我一起回家吃饭。”
这话让人听起来更加的亲切,更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相互之间不拘礼节,时常串门一样。
还没等南星说话,白发老头已经急声提醒道:“今天还要去县衙呢,别误了正事。”
“放心吧,误不了,我自有分寸。”南星在意识中应道。
于是,她对着马华义笑道:“不巧,今天还有事,只能改天再上门拜访,请马掌柜代我向老夫人问好。”
马华义挽留了一下,见她不像是假意推辞,便只好作罢,然后按她的要求,把她们今天卖杏脯所得的钱让账房折合成八两金子,九两银子和一千文钱,方便她们三人携带和使用。
上次卖杏脯所得的钱,已经够秋菊和春梅震惊了。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次她们俩的眼睛还是瞪直了。
等送走了南星之后,马华义马上往内堂里跑,穿过一个侧门便进到一所宅院里。
“阿娘,南星她们有事就先走了。”他恭敬地对着一个穿着简朴的老妇说道。
老妇何如娣白了他一眼:“我已经让何敬派人去查过了,她们家住小寨村,是拱镇的人。”
马华义心中一凛,一开始他还只是以为他阿娘好奇能熬制出如此美味杏脯的小姑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只想见见她本人而已。
由此看来,事情就有点不简单了。
“那阿娘还查到什么?”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和我们家一样,只是她们家还在,我们家却散了……”何如娣目光幽怨,一字一句地往外蹦。
闻言,马华义看着他阿娘,眉头皱得更深了,怪不得他阿娘要在家中宴请南星。
他下意识地揣摩道:“难道把杏脯卖予我们家酒楼,是她们在借力打力?”
“我们家何尝不是在借力打力?”何如娣苦笑一声,他们家还是势弱,不然何至于让罪人至今逍遥法外。
一想到这里,她心中充满了愤恨,暗暗地握紧拳头,眼里的和善一闪而逝,那目光凌厉得让人觉得可怕。
半晌,她又继续幽幽地说道:“这么多年了,他们终于放松了警惕,稍稍露出狐狸尾巴,这也是天可怜见,只要我们能趁势而上,把他们狠狠地压下去,他们才会自乱阵脚。或许,这就是我们要等的机会……”
马华义心中了然,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阿娘的意思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儿子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