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再次升堂
记得去年,他最得意的门生,时任朗州知府的钟自安,识破了夷洲细作的伪装,通过顺藤摸瓜,一举捣破了细作在朗州大本营的据点,朝廷大为振奋,通报嘉奖,但是苏老爹私下的信笺里,也只给了一个“善”字。
“这个倒是不知…”
“罗大人只说了苏相传信夸赞我,还问候了我当年科考的主考恩师,甚至提到了沈将军。”董慈生从喜悦中逐渐冷静,细想之下,突然觉得罗大人的来访有些突兀,问话也让他云里雾绕。
怎么沈将军也扯进去了,苏妙挑眉,心里愈发疑惑。
“咚咚咚……”
门外一阵鼓声响起。
“是鸣冤鼓。”倏然,董慈生神色一正,目光也沉着下来。
“苏一,通知衙役,准备升堂。”
说完,董慈生疾步朝房间内走去更衣,苏妙不敢耽搁,急忙叫来周小丁,让他去田间通知衙役。
这是苏妙在这个时空经历的第三次升堂,同样是在晚上。
虽然仓促,但行动间却没有凌乱,几名衙役很快赶到,按部就班的拿上杀威棒侍立在公堂两侧,目光沉炼,气势如虹。
苏妙作为书办,端坐在董慈生下首的案几上,旁边坐着执笔的陶师爷。
鸣冤的人是一名黑瘦的中年男子,他举着血状控告刘家强占田地,打死了他的父亲兄弟。
董慈生看完血状,立刻着人去刘家押人上堂。
很快,刘元带着几位涉事的刘家子孙来到了堂上,为了助威,还将府上几位精壮的家丁安排在门外等候。
刘纵是在后一刻衣衫不整走进来的,他一路上对着衙役骂骂咧咧,直到上了公堂还一脸厌烦的表情。
“纵儿,不得放肆。”刘元厉声呵斥了他,刘纵见几位叔伯同辈都上了公堂,饶是再粗条的神经,此刻他也发现了不对劲,行为上收敛起来。
“就是他们,打死了我父亲跟大哥。”黑瘦男人痛哭指认道。
“说话可要讲证据,你家的地本来就是我们刘家租给你们的,现在我们只是收回而已,至于你的父亲跟兄弟的死,我们可没动过手,谁知道他们本身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刘元微笑的反驳着,声音不紧不慢,仿佛对这种控诉司空见惯。
“我可以作证,我亲眼见你命令家奴打死了张大两父子。”堂外,一名穿着半旧短打的年轻男人举手高呼道。
紧接着,又有几道声音跟着一起附和作证。
听着堂外一道道争相举证的声音,刘元的笑容逐渐凝固。
“罗大人到——”
随着一道唱喏,知府罗枋带着杜明走了进来。
刘元脸色立马转喜,飞速的迎了过去。
“罗大人,您来得正好.”
罗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黑着脸朝堂上走去,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董慈生起身朝罗知府见礼。
却被罗枋抬手打算:“董大人,我是来听审的,该怎么判,你就怎么判,不用顾虑我,我听说此案子受冤百姓众多,你可要秉公严办,还受冤人一个公道啊!”
罗枋的话犹如一道头顶响雷,震得刘家人脸色巨变。
“大人,民女有冤,我丈夫孙老七之死,凶手就是刘纵,药方是他亲手给我的,还说这药吃了只会肚子痛,受点罪而已,哪成想,却要了我丈夫的命……”
“事后他还威逼利诱我与家婆,将老七的死栽赃给陈言,如若不照办,就要我们跟着老七一起下黄泉。”
“这几年民女每每想起,愧疚得寝食难安,今日拼着这条命,也要揭发状告刘纵,为我家老七讨个公道。”孙氏身披麻孝,头戴白花,与婆婆两人搀扶走近公堂痛哭道。
“胡说,我给你那药方就用了一钱不到的颠茄,狗都毒不死,你自己想谋杀亲夫,故意多放了颠茄,还想来污蔑本少爷!”刘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脚指着孙氏骂道。
“混账,住嘴!”刘元一瞬间从弥勒佛的笑脸变得跟地狱恶鬼般狰狞,他目光充血的瞪着刘纵,仿佛要将他吃掉一般。
刘纵突然醒悟过来,脸色煞白。
“孙老七的死,不是田贵一人所为吗?药方怎么又是你给孙氏的?刘纵,还不从实招来!
”
董慈生猛拍惊堂木,刘纵吓得身子一抖,随后梗着脖子道:
“那药方就是本少爷给的,但孙老七的死跟我没关系。”
“董大人,这是民女在家里找到的药方。”孙氏拿出药方,跪在地上高举着。
一名衙役接过,递给了董慈生,后者看后,让他拿到刘纵眼前:
“刘纵,你且看,那药方上的颠茄是一钱,还是十钱。”
刘纵见了药方,定睛一看,眼睛蓦然睁大,随后他不相信般想要抢过药方仔细辨认,衙役却将药方拿着后退几步,道:“呈堂证物,嫌犯不可触碰。”
“是一钱啊,我记得药方里明明就是一钱。”刘纵喃喃道,满脸疑惑。
董慈生不再理会他,将所有人的证词都审了个遍,刘元的脸色在一句句的控告中慢慢瓦解,由青变白,由白便红,最后在罗大人敌视的目光中,他逐渐醒悟。
今天这个局面,是有备而来啊!
不过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交好的罗大人会突然转变,变得仇视他们。
“罗大人……”
刘元不死心,朝罗枋见礼,眼中情真意切。
“哼,种种罪责,人证物证俱全,董大人还不结案吗?若觉得分量不够,本官这里还有一桩,刘纵光下华日之下调戏官家小姐,这条罪责够不够?”罗枋目光森然,冷冷说道。
刘元犹如被雷击中,随后他似乎想到什么,猛的看向刘纵,抓起他的衣襟,一字一顿的逼问道:
“你昨天都干了什么?”
刘纵的目光从惊讶到后怕,带着哭腔道:“原来她真是知府的女儿,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