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大虞沃邑刺史林璞参见陛下。”楚帝熊桢听过了这话心里一阵发酸,撇了一眼林逸又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大虞何在?”林璞不卑不亢:“在臣怀中。”说着举起怀里精致的盒子。
楚帝不屑:“这就是你的大虞?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话直说吧!”“此盒中是大虞桓王周南昉,陛下若弃于荒野便是粪土,奉于大虞宗庙便是人心。”楚帝眉头一皱:“喂狗呢?”“龙子虎将烈火尚不能化凡犬安敢食!”
楚帝气的笑起来:“林逸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罢了罢了,毕竟论起来周南昉还是朕的内侄,就把他放到东虞的宗庙去吧。林璞,朕已经应你把你的大虞摆上供台了,作为交换你来做大楚的左徒,朕望你今后能将大楚放在心里。”“谢陛下隆恩。”楚帝抿了一口茶:“对了林璞,你抽空去劝劝刘直肃。没事就都退下吧!”
退出殿外林逸一声长叹:“这是陛下给刘直肃最后的机会了,也是在敲打你我已是楚臣。”林璞心中不安:“刘相会答应吗?这可关系全家全族的性命。”林逸笑了起来:“从前我觉得刘直肃放浪形骸性格乖张,凭什么做到右相与我平起平坐,先帝看出我不满于是劝慰我,说我是乱世宰相刘直肃是盛世宰相,如今看来确实是我无识人之明。”林璞小声问道:“真的留不住吗?”“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同我们不一样。”
二人出宫直奔刘宅,看到刘直肃正在饮酒赏月,林璞走向他:“右相别来无恙。”刘直肃看了看林逸,又看了看他笑道:“林公子?从南境回来不易楚帝给封了什么职位?”“陛下赐我左徒。”“大材小用,不过近臣也有近臣的好处。有南时的消息吗?”
林璞眉头紧锁满眼担忧:“尚无。”刘直肃大笑:“如此甚好,我大虞有一个人活着就不会亡,只是不能亲眼看到南时复国还真是可惜,林逸你老眼昏花眼界终究还是不及我,百年后史书上我是这大虞第一位女帝的帝师,而你只配写进贰臣传里。”
“刘相慎言!”周南昉知道了他的苦心,更舍不得踩着他的肩膀去取信楚帝。“小子你也一样,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晃了晃酒壶一饮而尽:“南时殿下,师父在天上护着你!”说罢吐血倒地。林逸上前探了他的鼻息长叹一声,深施一礼:“老夫认输,你赢了!”卫兵看到这情景,迅速搜查刘宅上下,却只得到八具尸首。
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回到林府,林璞忍不住了:“这样的事还有多少?”林逸回头看他:“应是最后一次了,你伤还未好早些歇息。”
回到房间的他如何睡得着,怀平城里林璞和王革设计打晕他,林璞替他赴死演了一场血淋淋的大戏。林逸竟清洗了朝中所有可能认得他的人,如今刘直肃为了帮他做实林璞的身份不惜舍命,还把矛头引向了妹妹南时,好在南时到了西境在秦固那暂时不会有危险。
忽然窗子一动闪出一道人影,隔着纱帐用匕首指着他:“你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为何连刘相也得死?”他起身掀起纱帐:“晨风,几年不见你武功又精进了。”
看见他那刻齐晨风全都明白了,赶紧跪下行礼:“臣愿为殿下效命!”他也蹲了下去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想要你的命,你得活着。既然你来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与西境传递讯息,有机会的话帮我看看南时。不必告诉她我还活着,不知道我的存在是好事。如果有万一,南时还可以憋着劲继续复国。她心软我再死一次她承受不住。”
“臣明白即刻去办!”晨风也知道了这些叔伯的苦心,就算是再搭上她的命也一样要保住桓王,只是委屈了南时。
此时的南时整日与士兵们训练,只有洗澡换衣服那一刻她才是个女孩。秦固更是下了死令不许对她手下留情,为此南时每天都会添些新伤。好在南时有些身手不至于伤的太重,性子又好任别人怎么刁难都不生气也不记仇,伤的重了自己找医官拿点药擦擦,反正是不可能向秦固求饶。
秦固知道她拿药也只能远远看着疼在心里,好在士兵们对南时的态度转变了很多,起初还不愿意觉得公主在只会添乱让他们束手束脚,一心想逼着南时向秦固求饶离开军营,乖乖做将军夫人不好吗,何苦受这罪?如今他们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的护着她,话锋也变成了将军真是心狠还不放过殿下。
可女孩终究还是有自己小烦恼,虽然它暂时还没来,可如今在男人堆里来了就是天大的麻烦,她平素又疼的厉害,到时候真的要开口求秦固给几天假吗?万一赶上开战怎么办?南时想着就头疼。好在有人为她考虑,次日天刚亮周矩就回来了,哨兵赶紧给他牵马:“周爷回来没提前知会一声,是有什么急事吗?”周矩眉头一皱:“是挺急的,去告诉将军王革快到汲水城了。殿下住哪?我去看看。”“最东边的小屋便是!”
周矩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就让殿下住个身都转不开的小破屋?”卫兵低声道:“不止,殿下天天跟咱们一块训练呢!”周矩气的一时语塞:“秦固这脑子有病!你快去告诉他王革这三五日就要到汲水了,让他自己去南边,我得留在北边歇几天。”“爷您还是自己告诉将军去吧,我怕替你挨骂。”
周矩扬起马鞭:“信不信我现在让你挨打!”卫兵按下他的手:“我去就是了,您消消气。”周矩到了小屋看着灯亮着敲了敲门:“殿下起了吗?”南时一身的伤自然睡的得不踏实,早早就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起了,进来吧!”
虽然是生面孔,但南时看到他刀一下便认了出来:“你是周矩?”周矩也有些意外:“殿下认得我?”南时摇了摇头:“不认得,但是我认得含章,不用拘礼坐吧。”南时只是怕周矩不拿自己当回事儿,索性自己先开口。
周矩也不是客套的人,搬了凳子坐在她面前:“臣给殿下,带了点东西应该用的上。”说着递给她一个包裹,南时也没多想直接就打开了,是一些衣物棉布还有管肚子疼的药,真是送到她心里:“多谢周将军!只是你怎么知道这些?”
周矩也不避讳:“我自小长在教坊,有些事儿自然是心里有数,何况行军打仗风餐露宿的一旦发作起来只会更难受。殿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我说,不用搭理秦固那个傻子。这药很管用只是不好保存,殿下这次吃了若是没去根下个月我再给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