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璞整理好衣冠出了曜辰宫,笑着走到刚才提醒他的侍卫面前小声道:“多谢你,给我延了五日性命!”说完潇洒的离开,侍卫却吓傻了心中大喊林璞你真是个混蛋恩将仇报!擦了擦汗,故作镇定想着对策却迟迟没等到传唤,其他侍卫更是看都不敢看他。
见林璞好好回来,李彦开放下了杯子,林逸手中的笔握得轻松不少:“快过来,难得清静把这些东西修完。”林璞老实的坐了过去:“五天。”林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足够了爹信你能行,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我得先睡一会,仲合啊,你们两个多辛苦一下。”“是!”
第二天一早楚帝没急着上朝:“朕许久没见太子了,去黎凤宫。”熊讱还没醒,楚帝难得像个父亲的样子摸了摸那张清秀的小脸,若当年那个孩子还在,如今已当而立之年可以为自己分忧了吧,想着收回手拉好帘子。随手拿起儿子抄的功课,纸上端端正正写着君臣上下之事,有远而亲、近而疏,就之不用,去之反求,楚帝浓眉紧蹙低声骂到:“林璞这混账!”老宦官也吓了一跳,片刻楚帝转念笑了笑:“走,上朝去!”
汲水的虞军眼巴巴等了一晚也不见楚军,值岗的士兵忍不住问道:“将军他们是不是故意耗我们,等我们筋疲力尽再来攻城?”熊柯看了看那膀大腰圆的士兵:“等你筋疲力尽,将军都带援军回来了!就这两日不会超过三天,乏了就换岗改半个时辰一岗!”“是!”
南时跟着士兵搬了箭矢上来:“将军你看这些够么?”“够了够了殿下歇会儿,老袁怎么回事让殿下敢干这种活。”南时扒着墙头:“都干得我差什么,你们昨晚都没下来去歇着吧,我和杨校尉在城上盯着。”见城上的士兵都没动,南时只能好好商量:“去吧两个时辰来换我们。”熊柯也只能点了头:“遵命!走!”
“找我哥的人有消息吗?”杨奎强扯了个笑:“殿下别急哪有那么快,周爷的伤也不是三两天能好的。”“也是,他要是好了比谁都急,说不定真敢打归凤。万一我受伤了千万别撤,大虞丢不起这个人我也丢不起这个人,一定要守够两天。”杨奎可不乐意了:“让殿下受伤不是打臣的脸吗!”“打起来谁说得准?”“那不行,且不说殿下是未来的君主,就是将军看见了也会扒我皮的。”
南时解开护腕露出伤口:“你有几层皮够扒?管好自己!”杨奎看的心里一颤:“臣失职!竟不知道殿下受伤了。”“行了,你看看城上还缺什么赶紧安排,帮熊将军和袁校尉干点活别天天盯着我,算你戴罪立功。”“是!”
药房那边,孟州端了药过来看着周矩手动了动:“醒的正好,快趁热喝了。”周矩闻声坐了起来:“我睡多久了?”“一天多,谷外的楚军已经撤走了。”“撤走了?能不能借我纸笔一用,再帮我个忙。”
孟州给他拿来纸笔:“叫虞国的人来接你吗?”周矩笑了笑:“我这样想来还要多叨扰几日,先报个平安!”说罢画了两个图案:“能不能帮我刻在入谷的那刻大榕树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孟州接过图纸:“我今天正好要去采药,交给我吧!你不会是调兵来打我们的吧?”“我周矩岂是那种人,何况我们还沾亲带故的。”
“那就先信你一次,我这就去。”背起药篓就出了门:“阿公,您怎么来了?”“今日无事我来看看那小子,他醒了吗?”“刚醒!”“那就好你去吧,阿公和他单独聊聊。”“是,您小心些。”
周矩刚起身灌了口水:“大祭司您老来看我?”白迟行笑道:“这几日感觉如何?”“再有个十天半个月能恢复大半,南疆的规矩我略懂一二能走了我就离开。”“这个不急,老夫是问你觉得孟州如何?”周矩一下明白了老人的意思:“白姑娘很好,可是南疆不是不与外人结亲吗?”
“孟州不是告诉你了你不是外人,你身上也留着南疆人的血,等你知道了你的身世不想留下也得留下。”
周矩有些紧张:“如此……我还是不知道的好,先帝和殿下都待我不薄,无论如何我都得把仗打完,到时候我会回来求您告诉我身世,求您把孙女嫁给我。”
白迟行笑道:“老夫怎么知道你小子会不会一去不回,你生母是我二叔的外孙女白玥纯,生父是二十年前造反被杀的郑王周翛,是你口中那个先帝的亲弟弟,还回去吗?还想帮虞国打仗吗?”
郑王之事他怎能没听过,周矩只觉得天塌了:“您这说的也太大了点,为了留我不值得。”
“老夫骗你做什么!南疆本不想参与大国纷争,若不是发觉你的血与众不同我也不会救你回来,那日给你换药无意看到你腰上那个烧毁了的刺青,我才确定了你的身份。那是当年你娘回南疆生下你后亲手给你刺的,只属于虞国皇室嫡子的印记。周度三个孩子都是嫡出,周倬和周翛自然都有,你和现在的虞国公主也是嫡出,想验证大可以去问问她身上是不是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盘龙纹。她父亲杀了你父亲,你要回去夺位还是继续辅佐她?”
周矩一时接受不了坐在一旁,强撑着笑了起来:“您容我想想。”
白迟行按着他的肩膀:“孩子你有的是时间想,老夫寻了个好日子正月十六,你先和孟州成亲全当是给南疆留个后,到时你作何决定我都不会阻拦你。”
周矩缓过劲儿笑道:“听起来我是不吃亏,可白姑娘答应吗?您这做祖父的就这么把孙女嫁了?”
“孟州自小听话!不瞒你说,南疆这些年不知怎的血脉愈发不纯,小辈里很多都是阿仲那样的普通人,有特异的少之又少,总不能指望我们这些土埋半身的老翁老妪吧,你们两个是仅剩的纯异血脉若你们都不行,就是天要南疆做回常人。老夫走了,你好好养伤不要太过劳神。”
“送大祭司!”
周矩躺回床上回想着白老爷子说的话,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金命符:“虞国,我还回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