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劲儿一过南时挣扎着坐起来,不小心碰到墙板,隔壁轻叩了几下:“醒了?”
“回来了?探路探的如何?”
“臣过去说还是殿下过来听?”
“就这么说吧。”
秦固轻轻推了推两屋间薄薄的夹墙:“我记得这儿从前是个大屋,应是前几日才隔开的。”
看着墙缝落下的灰尘南时着实有些发慌下意识退得远些:“我洗漱一下,等会儿叫你。”
“遵命!”
南时擦着脸敲了敲墙板,不等开口那人已经自己开门进来了:“来得这么快?”
“殿下有令,臣不敢不快。”
“少来!仗还没打呢,你怎么把胡须剃了?”
“我还没成家,不敢留,今天日子不错我也难得有空收拾一下自己,免得你总嫌我糙。”秦固笑着上前抢过帕子帮她擦额角的水迹:“这气色倒是好了许多,看来还是得静养。”
擦着这人的手就开始不老实,南时按下他的手:“好了,说正事见到楚将了吗?”
“见到了,钟吾家的新家主,也就和你差不多大,蓝宥倒是老成一动不动。”
南时想拉他坐下:“行了行了,真想找块镜子给你照让你看看你有多得意,小心……唔?”
秦固忙伸手捂住她的嘴:“战前不许说不吉利的。”
南时郑重其事的点了头,秦固才肯放手:“我先不说,你自己好好看,等打完这仗告诉我看懂了多少。”
南时笑了笑拄着下巴看他:“我何德何能劳白虎神君亲自教导。”
秦固仗着身型优势俯身居高临下盯着她:“就没见过这么夸人的,殿下准备什么时候给你家神君一个名分?”
“等打下归凤我就建个庙把你供起来。”
见他面色阴沉嘴角动了一下南时心虚腾的站起来:“这屋子太闷了,我、我想出去透口气,一起吗?”
“这会儿不怕旁人说闲话了?说清楚再去。我可以等,但不能名不正言不顺。”秦固撩起衣摆端端正正坐下铁了心要讨个说法。
南时也只好坐在他对面:“还按之前的约定复国为期,大不了不用等半年。前提是你不变心,你心里要是有了别人就请将军看在同袍一场的份上,放我走。”
“复国我们就成婚,我这辈子认定你了。对了,我有个东西一直想给你。”说罢秦固从怀中拿出一个鹿皮卷塞到南时手中。
南时猜到大概是什么信物,笑着接下让他安心:“我能现在看吗?”
秦固有些心慌牢牢攥住她拿东西的手:“本来就是送给妻子的,看了、收了可不许反悔。”
“不后悔。”
南时拍了拍他的手,毫不犹豫的拆开:“其实,从我决定留在西境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如今算是最好的。”
“我就那么吓人?”
“你以为?那时候的你是真的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秦固又是一阵懊悔:“我也是急疯了,算起来当时你的境遇比我难的多,我怎就忍心把气撒在你身上。”
“是我拎不清,竟然真的以为靠着公主的名头就真能调动所有将士,如今想来当真是可笑。多谢将军的敲打,虽说苦点累点但我现在过得很踏实。你这怎么包的这么严实?”南时手伤着拆的有些费力。
她的被迫成长更让人心疼,秦固心中有愧收敛了情绪伸手去拿,南时却一把护住:“怎么?这么快就不想给我了?”
秦固笑着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跑不掉的,手还没好我拆给你看。
“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可怜我呢!”
“看你磨磨蹭蹭的怕你反悔罢了,殿下最不需要的就是被人怜悯,你需要的是底气,我能给你两分,将士们给你一分,剩下的七分要靠你自己。看看喜欢吗?”
南时接过发簪愣了半晌转头看他:“这凤尾做的倒是精巧,只不过,不是白玉也得是金的吧,再不济铜的也行,你这是什么造的?看着与你那透甲箭的箭头倒像是同一种钢。”
“比起那些这个最不容易断,还有更重要一点……”
秦固拿过簪子按了下机关,外壳内藏着两寸余长的三棱尖刺一面开刃,轻轻戳在案上便留下一个深深的痕迹:“防身!”
这定情信物未免太别致了些,南时抿了抿唇笑了起来:“是啊,有什么比命重要,将军当真用心我收下。可我现在没有什么能做回礼的,先欠着吧。”
这么干脆就收了秦固心中暗喜,还是佯装委屈叹了口气:“殿下惯会哄人,就是不见来点切实的。”
南时气的踹他一脚:“你少占我便宜了!拿这么个东西糊弄人你也好意思讨赏?走,出去转转。”
秦固笑了笑起身拿过披风帮她穿好:“都是暂时的,等安稳些我一定补上。”
“不急,我还没想好送你什么。”
“有你足矣!”
南时也帮他整理衣摆:“那不行,总不能委屈了你。”
秦固笑意更深将人罩在怀中垂眸盯着她:“是吗?”
南时下定决心抬头与他对视,只要他不太过随他疯一下也未尝不可。
“将军!有急报!”
“咱们……晚些继续。”
“我可给过你机会了,要怪就怪楚军吧!”
“来日方长!”
秦固虽有万分不甘,也不得不将人放开调整好呼吸去开门,叶高云忙将鸽子递了过去。鸽子头顶的一点墨迹表明了信件的紧要,秦固不敢怠慢去解信筒:“北军的?”
见气氛不对南时退了一步:“我要回避吗?”
秦固倒是不怕别的只怕周南昉的事露馅,严肃的点了点头:“我得去找管衡,殿下就别跟着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嗯,快去吧,我随便转转。”
看完信秦固没说话只是蹙眉望着大堂中挂着的地图,管衡劝慰道:“不就是北军比咱们快一步在东军插了眼线,他们毕竟离得近咱们升骑营也不是吃干饭,再者云川王作大自有桓王压他,将军不必忧虑。”
秦固回身看他:“这些都是次要,宇文将军说的威胁我倒有些兴趣,南楚如今还有谁能统兵?楚帝还真能让项家老爷子出来坐镇北境?
那一切都说得通了,宇文将军守着涧德不动,也要先扩大我们两军相接之地,把后背留给我这是多大的信任,我也不能辜负这片好意。
北军此刻应该对洮漳下手了,叫弟兄们做好准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