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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27.看一遍学不会

风雨剪刀铺 安和凡 2756 2024-07-11 19:24

  郑壹德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我怕你个黄毛丫头学会我的手艺?我们郑家做了几十年的剪刀,在江南一带大有名气,光锻制剪刀的工序就有72道,你懂吗?你看一百遍,也只懂得个毛线。”

  田二丫气势如虹,挺着胸脯:“你既然不怕我学会,为什么不敢在我面前锻制剪刀?”

  郑壹德高昂着头:“老子不愿意。”

  田二丫激他:“那就是怕了。按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我给你干活,你给我看你的手艺,我还没有让你教我东西呢!你连干都不敢干,就是怕让人瞧一眼学会你的手艺。打造一把剪刀而已,本来也那么复杂,你故意说的那么玄乎。瞧你空有一把白胡子,只会说大话。这些年,你光长了年龄,不长脑子。”

  郑元升扶额,她的这张嘴真是不饶人,简直在找打。

  郑壹德暴跳如雷:“田二丫,你个欠扁的货!你不是想看老子锻制剪刀的手艺吗?老子就让你看。就算你天天在老子跟前,看老子怎么锻制剪刀,你也学不会。”

  郑元升怕老头儿气出个好歹,插嘴:“二叔。我正想找你下盘棋呢!等咱们下完棋,你再……”

  田二丫扒拉他:“你别捣乱,老爷子正想展示他做剪刀的手艺呢!你别让他成了干说不练的假把式。”

  郑元升很无语。今日,他思虑良多,不放心她又挨打,拿着棋盘在外面来回踱步,听到吵闹声,进来打圆场。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不识好歹。

  郑壹德差点被田二丫气的吐出血,对郑元升道:“你先在一边待着。我现在锻制一把剪刀,就让她在我的跟前看,我看她能不能学会。”

  “二叔,她说话没分寸,您别跟她一般计较。”郑元升看老爷子气的直哆嗦,瞪一眼田二丫,“你快跟二叔道歉。”

  田二丫把脖子一扭:“我不,我又没说错。”

  郑元升气的牙痒痒,终于明白二叔为什么会变着花样的折腾她了,她这张嘴和这个性子就在招人打。

  郑壹德套上围裙:“臭丫头,二爷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打铁的祖师爷,你那点伎俩在爷面前就是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用。”

  田二丫目光如炬,牢牢地盯着郑壹德的动作。

  郑壹德抄起两块料扔到铁炉里,看田二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哼一声,就算她看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试钢。接下来,他锻接材料、拔坯、开槽敲断、打钢一系列动作做的是行云流水。

  田二丫的眼睛不敢眨,紧紧盯着,看他开始锉剪刀的里口,心里一惊,最关键的剪头锻接锋刃这一步还是没看不明白,呈现在面前的就是明晃晃的刃口。他到底是怎么做的?在试铁的时候往炉子里扔的除了铁料还有什么东西?

  郑壹德打造完把剪刀,将剪刀拍在她的面前:“老子做完了,你看会了吗?”

  田二丫蔫头耷脑。

  “说!你有没有学会?你刚才的声音不是很大吗?现在不敢说话了?说,你学会了吗?”

  郑元升看二叔对田二丫声如雷震咆哮,又是同情田二丫的不容易,又觉得她惹怒二叔,纯粹自找气受。

  田二丫被逼的不得不开口,声如蚊呐:“不会。”

  郑壹德怒吼:“大点儿声。”

  “不会。”她扯着嗓子喊,喊出的是自己的无奈与无用。

  郑壹德满意,点着她:“一个乡下的野丫头,有一点打铁的手艺就觉得了不起,干一点儿活就在这嚷嚷。你还嫩着呢!要学的东西多了去了。”

  田二丫垂着脑袋,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劲。

  “二叔,”郑元升拉住郑壹德的手臂,“我读了半天的书,有些头晕脑胀,现在想找你下棋,清醒清醒头脑,您不会让我一直在这等着吧?我一会儿回去还得再读书。”

  郑壹德这才不理会田二丫,眉开眼笑:“四侄子还等着跟二叔下棋呢!哎呀,老四,科举考试还有一段时间就要开考,你天天忙着读书,还能想着你二叔,真是有心了。你的时间那么紧张,找我下棋会不会影响你读书?”

  郑元升摆棋盘:“二叔,您下棋的技艺高,我喜欢跟您对弈,也从中能学转换一下思路,对读书大有裨益。”

  “老四,你别恭维我。咱家棋艺最高的就是你,我勉强才跟得上你。”郑壹德喜滋滋地拿棋子,“我原以为我下棋的水平非常高超,没想到你小子之前竟然能连着赢我,我最盼着跟你下棋,你二哥来找我对弈,我都不懒得跟下。”

  “以后只要我有时间,我会找二叔来博弈。”

  郑壹德哈哈大笑:“老四,你是干大事的人,不用天天来。我知道想要考中举人可不容易,有人考了一辈子,到老还是个秀才。你要好好准备读书,心情闷了就来二叔看一眼,二叔就很高兴。”

  郑元升笑眯眯:“我看到二叔还是那么健朗开心,心里也跟着高兴。”

  郑壹德对他挤挤眼睛:“老四,你看田二丫在挪水缸呢!这段日子她在打铁院没少干重活,二叔慢慢折腾她,折腾她受不了会主动离开,不会再赖上你。”

  “二叔,田二丫说过,等吴小姐出现之后澄清她的清白,她自会回家,不会再粘着我要我给她名分。”

  郑壹德不以为然:“一个乡下丫头讲什么清白,大户人家里被糟蹋了的丫鬟多了去了,不照样嫁出去,还少她一个。”

  郑元升落下黑子:“二叔,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这些年也见过不少女子在贞洁方面吃了亏,在婆家受到虐待。估计田二丫也看到前车之鉴,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一个乡下丫头考虑的还很长远。”

  “不考虑长远不行。咱们这地方的风俗,对男女风化之事要求苛刻。如果有男女发生违背礼教、私相授受之事,轻则被嘲讽,重则被鞭挞、浸猪笼。”

  郑壹德的回忆被带到了从前。曾经他在风华正茂的年纪遇到那个心爱的女人,只因踏池几步,他被迫被关押在这里,心爱之人也不知所踪,估计下场也不会好于他。

  郑元升盯着棋盘:“二叔,该您走棋了。”

  “啊?好。”郑壹德回过神来。

  “二叔,这些天,田二丫在打铁院干活,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吗?”

  “这倒没有,她是我在打铁院见到的最勤快的人。除了一心要学我锻制剪刀的手艺,也不会主动打听事情,还算比较本分。”

  郑元升点头:“那就是了。她本身是一个老实的乡下孩子,想着到咱们家来打零工,赚些工钱,结果被吴小姐和她的嬷嬷给迷晕在我的床上,和我这个陌生男人单独在房间里待了一夜。如果不澄清事由,她今后嫁人也会遭人议论,是我亏欠于她。”

  郑壹德瞪圆眼睛:“你怎么会亏欠她呢?你跟她一样不知道那吴家小姐要逃婚,都被吴家小姐给迷晕。要说起来,都是吴家小姐的错。”

  “真要较真起来,吴家小姐有错,也没有错。”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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