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紧绷俏脸,吴家小姐意有所指,上门来挑衅,她也不客气:“这位小姐,如果您看不上本店的剪刀,就请离开。不过我们田姑娘曾经是武备院特意挑选锻制剪刀的总指挥,她锻造的剪刀我不能入您的眼,恐怕你也找不到更好的剪刀了。”
吴静姝柳眉倒竖,刚要发怒。
田二丫阻拦:“嫂子,吴小姐说的有几分道理。或许这世界上有很多造型精致的剪刀,比我锻制的剪刀强多了。您让吴小姐说下去。”
吴静姝冷眼瞟她:“没想到你还很谦虚。你不认为自己锻制的剪刀最好吗?”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就是一个乡下的打铁匠,见的世面少,不知道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小姐都喜欢什么样的剪刀。”
翠翠不服气:“二丫,你别听她胡扯。自古以来,剪刀就是长这副样子。大户人家买剪刀也是用来剪布剪丝绸,跟咱们百姓用的没什么两样。”
吴静姝微抬眼皮:“夏虫不可语冰。我们平时用剪刀的确也是用来剪布,但是我们的剪刀和你们的天差地别。你这些剪刀乌漆麻黑。我们的剪刀有的上面镀着黄金,金光闪闪,花纹别致;亦或者把手缠绕蚕丝,用着精巧不伤手。这里的剪刀也就是用来剪粗衣烂布,难登大雅之堂。买回去唯恐同人笑话,芍药,走吧!”
“哎!”芍药脆生生的应声,追在马车后面,扭头回一句:“我们府上的剪刀有金剪刀、银剪刀,铜剪刀,上面还会雕绘西湖雷峰塔和牛郎织女的头像,既用来剪东西,也能把玩观赏。你这里的剪刀,只能满足基本的需要。物跟物比,人跟人比,你们这里的东西上不了台面。”
翠翠看着他们主仆离开,呸一声:“什么东西!二丫,你别理她。”
田二丫若有所思:“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剪刀可以多式多样,只要能把它多卖出去,我们可以做更多的改变。”
“你想怎么做改变?”
“改变剪刀的大小,让他们更适合千金小姐的手。在剪刀上做花纹,加外包装,当剪刀看上去很精美和高档。”田二丫说做就做,立刻找纸开始比划。
在田二丫忙碌的日子里,郑元升很忐忑,一直躲在书房内,靠读书降低焦虑,期盼能考中举人。
全家人也在无比期盼。郑静姝更是派人时刻打听考试的结果。
放榜这一日。
郑家和吴家早早派家丁在省府外面等着放榜的消息。
中午。吕管家兴高采烈的跑进府,高喊:“中了,四少爷考中举人了。”
瞬间,喜报传遍整个府里。
郑老爷等人闻言大喜,激动的连声祷告祖宗保佑。二姨娘喜的是眉开眼笑。
郑元升得知消息之后,如释重负,笑容满面,终于可以跟他爹提起去田二丫的婚事。
报喜的差役和吴员外携吴静姝几乎同时登门。
吴员外等着报喜的差役领完赏钱离开之后,方才进入,对郑宗德拱手:“郑兄,恭喜。”
“亲家公,同喜。我的儿子,你的姑爷考中举人是我们两家的大喜事啊!”郑宗德的喜悦之情言溢于表。
吴员外哈哈大笑。
吴静姝上前行礼:“郑伯伯…”
郑宗德故意板起脸色:“静姝,你叫我什么?你可是和我家元升拜过堂。”
吴静姝羞红了脸,轻轻地叫了一声:“公爹。”
郑宗德哈哈大笑。
郑元升被叫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场面,停顿了一下,走进去,对吴员外躬身施礼:“吴叔叔好。”
吴员外一愣。
他又对吴静姝拱手:“吴小姐安,郑某这厢有礼了。”
吴静姝羞囧难当。没想到郑元升对她依然这么生疏。
吴员外拂袖转身,准备离开。
郑宗德连忙拦住他:“亲家公,有话好好说。”
“老兄,他这种态度,咱们两家还怎么做亲家?”
“年轻人不懂事,您先喝茶,我来说他。”郑宗德哄着把人让到主位,低喝一声:“元升,你给我过来!”
郑元升走过去:“爹?”
郑宗德很不满:“我知道你新中举人正春风得意,但是,你刚才怎么能那么说话?小心得罪你老丈人!别忘了,你的大舅哥刚在兵部谋的重要差事,以后,你的前途还要靠他们家提携。”
“爹,我跟你说过,我和吴小姐的这段婚事已经不算数了。”
“怎么不算数?你们正经拜过堂就算成亲。”
郑元升很是无奈:“我们没有入洞房,婚事没完成,可以解除。”
郑宗德的火气窜上来:“老四,爹知道你对吴小姐新婚之夜逃婚之事,心里有微词。可是,吴小姐也知道错了,她的心上人在京城已另外娶妻。吴小姐还是完璧之身,清白女子,配你也是旗鼓相当。你就别再矫情。”
郑元升执拗:“爹,我和吴小姐的婚事不可能再继续。”
郑宗德刚要在劝他,被他下一句惊到了。
“我已经有心上人,我答应过她,待我考中举人,必会下聘礼娶她过门。”
“你有心上人?谁呀?是哪家的小姐?”
“田二丫。”
“谁?”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郑元升重复一遍:“田二丫,曾经在咱家待过大半年的田二丫。”
郑宗德勃然大怒,刚要怒喝,想起吴员外和吴静姝就在附近,赶忙压低声音:“不行,我断然不能让你娶那个乡下女子。”
“爹?”
“就这么决定了。你必须和吴小姐重归于好,你们两个才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郑元升表态:“爹,我已经决定了,非田二丫不娶。”
郑老爷气的火冒三丈:“你现在给我回到书房去,除了明天府院大人给你们举办的鹿鸣之宴之外,你哪儿都不能去。”他叫吕管家看管好他之后,才面对吴员外。
吴员外心里也猜个八九不离十:“郑老兄,是不是元升对他和小女的婚事有想法?”
郑宗德怕他们知道郑元升另有心上人,找理由:“元升还是对令爱在新婚之夜逃婚有些看法,等过些天就好了。”
吴静姝垂下头,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