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升看田二丫的眼圈发红,问:“你真的愿意和我分开,让我去西北?”
田二丫忍住泪水:“那是你的使命,你该去。”
“我不会去。”郑元升拉住她的手,“我们分开的这些日子,已经让我很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不需要功名利禄,只愿和你长相厮守。”
“你和我在一起只会做一辈子走卒贩夫。我不需要你委屈的做这些事。男儿当自强,该走四方。”
“我没有那么大的目标,只愿两人平安的过小日子。”
吴向戎开口:“郑元升,你说的真是简单。王爷让你做幕僚,已经是给你天大的机会,如果你错失,你陪在田二丫身边做什么?难道也陪她一块儿锻制剪刀吗?”
“有何不可?”
“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委屈自己做这种粗人干的重活,你不觉得心不甘情不愿吗?”
郑元升淡淡一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不光我有梦想,二丫也有自己的目标,她想成为杰出的铁匠,有自己的刀剑铺,我愿意做她的左膀右臂。”
田二丫小声的问:“这样,你也太大材小用了。还是好好的辅佐王爷,做出一番大事业。”
“然后和你分开,一别几年?人生有多少青春,有多少时光,再供我们蹉跎?王爷的身边没有我,会有好多人迫不及待的去争那个幕僚的位置。而我和你分开之后,我们二人都会饱尝分离的痛苦滋味。我在宁古塔侥幸活下来,只盼与你共度余生。”
田二丫的眼泪刷刷的落,她没有看错人,这个男人重感情,没有那么强的功利心。
吴向戎板着脸,刚才他的心里疯狂的期望郑元升去做王爷的幕僚,那样,他就可以守在田二丫的身边……
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也吓了一跳。
郑元升拿手帕给田二丫擦泪:“我去向王爷解释,求他放我和你一起回故乡。”
“你考虑清楚了,给王爷做幕僚的机会,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
“清楚。比起做王爷的幕僚,我更想做你的跟班。”
田二丫给他一小拳:“去你的。”
吴向戎看不下去他们打情骂俏:“你既然要拒绝我随王爷出行,还是早告知王爷的好,还不赶紧去!”
郑元升给田二丫一个微笑:“我去去就来。”
吴向戎看着他的背影,哼一声:“王爷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田二丫吓一跳:“王爷位置元升的罪吗?”
“说不好,王爷位高权重,这辈子只有提携别人的份儿,从来没有别人拒绝他,可能会一怒之下,杀了郑元升。”
田二丫的一颗心提起来。
吴向戎看她紧张的样子,提议:“你从来没有来过军营吧,我带你去四处看看。”
“谢谢您的好意,以后再说吧!”田二丫扶腿坐下。
吴向戎蹲下:“腿是不是又疼了?我去叫郎中。”
“不用,我带了獾油膏。”她看向门口。。
“我在门外帮你守着。”吴向戎拉下帘子走出去。
田二丫,拉开裤腿,小心的解下绷带,看着红彤彤留着汁的伤疤,小心的擦点汁液,把獾油抹上去。
吴向戎透过帘子的缝隙看过去,见那巴掌大的伤疤,不由抬手给自己一耳巴子。为什么他会窝囊到让一个姑娘家救自己?这个疤痕就像是印在了他的心上。
肃亲王听到郑元升说辞去幕僚的职位,返回家乡,脸顿时黑下来:“你若思乡心切,可以在我们返回京师之后,再回家乡。这个事关你的前途,你可要做好抉择。”
“王爷,我并非思念家乡,而是不忍与相爱之人分别。她历尽千辛万苦来到宁古塔来寻我,元升不能让她再等待。”
“来这里寻你?”肃亲王倍感好奇。“怎么回事儿?”
郑元升将他发配之后,田二丫按照它的原委诉说分明。
肃亲王感慨:“天下竟然有这样重情重义、勇敢的女子。你说的对,不能为荣华富贵辜负此女子。他可在营帐之内,本王想见一见她?”
“她就在附近,我去叫她。”郑元升兴高采烈的跑回营帐,看吴向戎守在门外边,掀开门帘:“二丫?”
田二丫忙将绷带将腿上的伤口包住。
郑元升拉开布条,看到碗口大的疤痕,惊呆:“你怎么弄的?怎么伤的那么重?”
“没事儿,都快好了。”田二丫轻描淡写,后悔刚才不该晾着伤口那么长时间,让他看到了。“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王爷没有责备你吧?”
“没有,王爷想见你。”
田二丫缠上布条,将裤腿放下:“咱们走吧!去见王爷。”
郑元升握住拳头,胸膛起伏:“二丫,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啊?”
“你在寻找我的路上,到底受了多少苦?”
“没有受多少苦。真的,这一路上都有贵人相助。”田二丫推着他向外走,“不要多想,我也是成年人,能应付得了这些琐事。”
郑元升将眼泪憋回去,做出陪伴她的决定是无比正确,他不会再让她受苦。
肃亲王看到跪在他面前的女子女扮男装,兴味地道:“你就是坚持要来宁古塔找未婚夫的田二丫?”
“民女正是。”
“江宁这此地几千里,你不怕害怕吗?”
“怕。但是,我更怕在郑元升要帮助的时候,我不能施以援手。”
“嗬!好大的口气。你能帮他什么?”
田二丫说:“我会想办法给他提供一些衣食,让他少受一些折磨,过的舒服一些。”
肃亲王好奇:“路途遥远,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会骑马,走水路,然后骑马来这里。”
“不错嘛!还摸到这里来了,你认识路?”
田二丫如实回答:“不认识,中间走错了,从西北方向穿越冰山雪地来的。”
肃亲王看一眼神情激动的郑元升:“已经很不容易。你没有担心过,没有粮食和没有路费的情况下,再迷了路,找不到郑元升,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