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利的话戳中郑宗德的心痛点。他沉思不语。
郑元利媳妇左右看看,轻声细语:“爹,要说元升也是郑家人,我们也不想当无情无义的人。可是,现在家里的生意受影响,我们出门交际,别人也都躲避,弄的我们很是脸面无光。”
郑元飞媳妇大力点头:“二嫂说的是。我们因为元升被人奚落,好些大户宅院的太太小姐们对我们爱搭不理。照这样下去,咱们家就要和那些大户人家断了联系,家里的少爷和孩子们定亲都会受影响。大嫂,你家语丹也快要到说亲的年龄,别因为元升的事情,把还是美好的姻缘给耽误了。”
郑元信媳妇垂着头:“是。原本有几家不错的人家上门求亲,可是,元升这事出了之后,那几家不再提亲,也没有媒婆在上门说亲事。我和相公都很担心语丹能不能找到门当户对的婆家。”
郑元信清咳一声,她不敢再多说。
郑宗德长叹一声:“老四给大家添麻烦了!”
郑元利媳妇很冷静:“公爹,这不是一句添麻烦就能解决的事情。如果元升的事情需要花些银两就能摆平,我们大家都乐意出。可是,现在使银子一点用没有,反倒落人口舌说咱们以财仗势,郑家的口碑更加下滑。我们做为内眷,被人看不起,说几句嘲讽的话,除了心里难受一会儿,也无所谓。关键是家里的男人们还要出门露脸交际做生意。现在,老客户和合作伙伴也对咱家冷落不少,鲜少登门。”
郑元飞嘟囔:“何止是合作的伙伴,连平日里亲近的朋友也减少了来往。”
郑宗德瞪眼:“你那些狐朋狗友,断了联系也没什么。”
郑元飞撇嘴:“我不和我身边朋友来往也行,矿上的生意受影响,我也不在乎。可是,二哥的店面也少了好多老主顾,是吧?二哥?”
“是。”郑元利点头:“爹,这些天咱们隆顺和的生意差了不少,很多老主顾都不来了。我们出去拜访以往合作的伙伴,他们不是应付几句就打发掉我们。我们离开他们那里,也总感觉地到有人在背后对我们指指点点。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生意就难以为继。”
郑宗德拧紧眉。
夫人审时度势,看中时机,开口:“老爷,您得为郑家的宗室子弟着想。郑元升不仅不能为郑家做贡献,还会给全家人脸上抹黑。整个郑家不能因为一个庶子断送前程吧!”
“啪!”二姨娘推开门,披头散发的闯进来,“什么庶子?夫人,你是在说我们家元升吗?他打一出生,就寄养在你的名下,是郑家的嫡子,白纸黑字写在宗谱里,你凭什么要毁掉它?”
夫人冷冷的道:“你一个妾,明日老爷抬举你,家奴们也称呼你为半个主子,竟然让你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闯到主人家论长短,你不知道郑家的规矩吗?竟然不梳妆,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闯到大厅里来!老爷,我看还是让二姨娘到祠堂里跪上三天三夜,你她才能学会一些礼节?”
二姨娘恶狠狠地盯着她:“你瞧我家元升现在落难,落井下石,心胸狭窄,不配为正家的主母。”
“老爷!”夫人站起,一脸的傲色,“一个小妾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我这个郑家主母!你真的要视而不见吗?”
郑宗德赶忙站起,安抚:“夫人不必在意,二姨娘近日心思忧虑,神志不清,说话鲁莽,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夫人脸上的愠色稍微缓和:“老爷,这也既然这样说,我不跟她计较也就罢了。二姨娘,郑家的宗室子弟已经决定,将郑元升从我的膝下除名,他仍然划归为你名下的孩子。”
“老爷?”二姨娘震惊,拉住郑宗德的袖子,抽噎:“你可是最心疼元升,要为他以后考虑。我这个亲生母亲为了他的前程,强忍二十年,让他叫别的人娘亲。你难道让我白忍受这些气那么多年吗?”
郑元飞媳妇翻个白眼:“妾本就没有抚养孩子的权利妾生的孩子,本来就该以夫人为母亲。有人恃宠而骄宠,连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郑宗德被儿媳妇这句话堵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对二姨娘发火:“你整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郑元升在郑家享受荣华富贵二十年,没有为郑家出一分力,反而变身为朝廷的囚犯。郑家不能再受他的拖累。从今以后,他的名字不得出现在郑家的家谱之中。你这个亲娘也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在你的院子里好好反省。”
二姨娘如被雷劈,惊骇:“老爷,不能对我们母子那般绝情……”
“你要再闹下去,连住在郑家的资格都没有。我直接将你丢在郑家的荒郊别院。”
“老爷,我和你恩爱夫妻二十载,你真的要对我那么绝情吗?”
夫人的柳眉倒竖:“放肆!一个妾竟敢提和老爷恩爱夫妻!真是无法无天。你给我记住,妾实为奴,你只是郑家的奴才。”
二姨娘看郑宗德不反驳,讷讷地道:“奴才?老爷,我陪你20多年,给你生儿育女,到底只混了一个奴才的名头吗?”
郑宗德别过脸。
二姨娘的眼泪落下,她抬手抹去:“我听说天二丫今日上门求的一些盘缠,去找元升,老爷和夫人都不同意,还要招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全家来商量。老爷,田二丫要的是几百一两银子,对郑家的钱财来说是九牛一毛。您都不舍得给元升用吗?”
夫人冷冷地道:“这是我们主子们该商量的事情,你一个妾没有资格置喙。”
“老爷?”二姨娘扑在郑宗德的脚下,紧紧抱住他的大腿,祈求的望向他:“元升可是您的亲生儿子,你该不顾一切代价去救他才行啊!”
郑元利等人也巴巴的看向郑宗德。郑元利道:“爹,您可要为郑家长远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