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丫收拾自己的三尺铺面,暗暗发誓,一定撇清和家人的关系。在郑元升来娶她之前,她一定把卖剪刀的生意做好,自给自足,跟贪婪的娘家人保持距离。
刘媒婆送走算命的老头,返回来寻找田老汉,看田老汉抱着头的窝囊样子,使劲薅他一把:“瞧你没出息的样子,打起精神来。”
田二丫知道她就是撺掇爹将自己所嫁非人,横她一眼,直接回后院。
刘媒婆见二丫不理她,撇嘴:“真是个无理的丫头,难怪算命的先生看不上她。”
“哎!”田老汉愁眉苦脸:“二丫这么一闹,我贪财和二丫厉害的名声,算是宣扬出去了。二丫以后恐怕也难以嫁人。”
“田老哥,你不要灰心,这点小挫折算得了什么?我们赶紧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还有下一步?”田老汉惊诧。
刘媒婆拉凳子坐下:“当然得有啦,你闺女那么胆大妄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耍赖撒泼,对你这个当爹的也敢顶撞,日后什么事做不出来?她如果再有了相好的,还不得把这家里闹翻天,把你的脸皮丢尽,必须得赶紧把她从这个家里嫁出去。”
“可是,这个婚事已经黄了,我该怎么办?”
“我又给她找了另外一门亲事。对方是打鱼的鳏夫,没有子女,略有积蓄。他经常在海上打鱼,常年不靠岸,二丫不会水,就算受委屈也得在海上忍着。等她嫁出去,不会再担心她回来闹事。”
田老汉忧心忡忡:“常年不上岸?我们北方人在陆地上生活了大半辈子,也适应不了在水上的日子。”
刘媒婆自斟茶饮:“又不是让你嫁给他,跟他过日子,有什么适应不了的?你还想不想让铁柱跟翠翠成亲,好早点儿抱孙子?”
“当然想了。”
“那你就得准备好办婚礼的钱财。渔夫说了,如果二家嫁给他,他会出三十两白银。而且逢年过节都会送你们两三筐上好的鱼虾。”
田老汉犹豫:“条件是不错,只怕二丫在海上的日子难熬。”
刘媒婆把脸一沉:“今天,翠翠的表妹成亲,铁柱和翠翠出去那边帮忙了。翠翠的表妹身上穿金戴银,嫁过去的夫君家里有几百亩的水田。我家翠翠的相貌、身材和品行,比她的表妹更要出色几分。现在已经有几户殷实家庭的人家向我表明要娶翠翠,我看翠翠实心实意的要嫁给铁柱,才没有答应下来,不过,如果你连婚礼都不能给我们翠翠办的风风光光,你家这门,翠翠不迈也罢。”
田老汉看她起身往外走,连忙阻拦:“您别急,我没说不答应,只是怕二丫那个烈性子不肯就范,她若是不答应嫁给渔夫,我也没辙。”
刘媒婆本来玩的就是欲拒还迎的招数,顺势又坐下来:“你一个当爹的,还拧不过她一个姑娘?”
“您刚才也看到二丫发脾气。她若是犯浑,谁来也镇不住。”
刘媒婆的眼睛一转,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
田老汉越听越瞪大眼睛“这成吗?不会出乱子吧?”
“没问题,你听我的。我安排好人,咱们连夜就把她弄走。”
“可是,绑住她……”田老汉犹豫,看刘媒婆的脸色要变,赶紧答应,“一切按您说的办,我没有意见。”
夜里。
田二丫正在睡觉,突然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睁看眼睛,趁着月光看到两个陌生的男人正往里爬,手中拿着绳子。她眼看他们要抓到她的脚了,她从枕头下抓出装有辣椒面的纸包,撒了过去。
“啊!”两个男人扔下绳子,捂着眼睛,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田二丫起身,抓起枕头边上的棍子,对他们打过去。
那两个人的眼睛火辣辣的痛,只顾眨巴眼睛流眼泪,不想又被人用棍子打在身上,哇哇的惨叫着,往后找出口退去。
田二丫看他们惊慌失措的往楼梯处爬。在后面的那个男人也抓着楼梯的把手往下爬,她直接一脚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立刻四脚朝天摔了下去,先带着绊倒前面的男人。两个人捂着腰叫痛,手中的绳子丢在地上。
田老汉本来躲在楼梯后,听到上面惨叫声连连,看着两个男人咕噜噜的从楼梯上滚下来,惊慌的举着夜灯:“怎么回事?怎么从上面摔下来了?”
大门口望风的刘媒婆听到动静跑进来:“坏了,田二丫肯定发现他们了。”
“你说对了。”田二丫阴森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田老汉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在上面睡觉吗?怎么从外面进来了?”
“爹也知道我在上面睡觉,为何还放着两个男人进我的屋子?”田二丫气愤。
田老汉心虚后退,眼神瞟向刘媒婆。
刘媒婆看事情败露,撒丫子想跑,被田二丫一把抓住头发揪回来。
田老汉见状,赶紧抓闺女的手:“二丫,别这样,放开你刘婶子。”
“我尊重她,叫她婶子。他呢?给脸不要脸,竟然在我一个晚辈的身上净玩一些歪门邪道。我得让她清醒下脑子,反思她怎么当一个长辈和给人说媒。”
刘媒婆求饶:“二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
“晚了,这次必须让你长记性,省得你再来害我。”田二丫拽着有媒婆的头发,直接把她拖到水缸旁边,一把将她的头摁在水缸里。
“二丫,你这是干什么?”田老汉拽她的胳膊,被她一把挥开。
那两个躺在地上的男人,此刻,抹去脸上的辣椒面,模糊的看到屋里的情况,顾不得救刘媒婆,撒丫子往外跑。
刘媒婆半个身体浸泡在水中,快要喘不过气,却被田二丫按住,上半身挣扎不得,嘴里咕噜噜的冒水泡,双脚不停的踢踹。
田二丫使劲按住她,余光瞄到爹又要扑过来,一脚将水桶踢向他的腿。
田老汉冷不丁被水桶踢到膝盖和小腿,立刻蹲下来捂着腿:“快放你刘婶子,年龄大了,受不得你这般折腾。”
田二丫只当没听到,在水里摁住刘媒婆的头,看水面上的气泡逐渐变小,知道她快坚持不住,方才提着她的头发拽出水面。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刘媒婆半身湿漉漉,有气无力往外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