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看清兵们将囚犯们从沼泽中拉起来,丢回船上,神色凝重:“这些囚犯都是冒着生命危险为国歼敌,一定要救回他们,确保他们全部活着。”
“王爷,有两名囚犯已经陷入沼泽里,看不到人影。”
肃亲王皱紧眉。
启祥道:“王爷,救不上来也是他们的命,没有办法的事。沼泽地的冻土被敲开,瘴气在聚集,咱们得赶紧撤。”
肃亲王摆手:“撤。”
郑元升醒来,发现单通和刘庆龙在身边很高兴,在得知有两位同乡,没能走出沼泽地,神色黯然。
肃亲王走入大帐,看他们神色凄然,轻咳一声:“我知道你们失去了两位至交好友,都很难过。本王已和大将军上书朝廷,为你们请功。”
大家低头不语。
“本王在奏折中请求免去你们的罪责,恢复自由之身,也为那两名牺牲的囚犯表功。”
大家这才露出一些高兴的表情:“谢王爷。”
肃亲王说:“你们表现的都很好,在圣旨未下达之前,本王允许你们换下囚衣,不戴脚链,在军营内自由行走。”
大家惊喜万分:“多谢王爷。”
郑元升难掩激动,就算不出军营,也方便打探田二丫的消息。
肃亲王指着他:“姓郑的小子,你有才华,有胆量,还有计谋。不错。本王很看好你,等圣旨到了,免你自由之后,留在本王的麾下效力,如何?”
郑元升大喜过望:“谢王爷赏识。”他在想不知田二丫在做什么,如果她能看到自己立功,该多高兴。他也让在田二丫知道他的能力,确定她没有找错夫婿。
启祥在一边嫉妒得牙痒痒,既羡慕他的好运气,又想狠狠整他一回。
田二丫在清兵的联络处给他们缝补衣服,忙起来,鲜少能外出。时间长了,她觉得这里干活耽误寻找郑元升,干脆辞工,采购二手的手推车、炉子和风箱,开始沿途锻制剪刀。
这一日,她看天空阴沉,要下雨,赶紧收摊。
于大耙子在远处看到,对伙计说:“拿上伞和蓑衣,咱们去捉弄一把那个小子。”
“是。”
田二家刚推车要走。
于大耙子带人走过来:“看来你小子没有离开屯子,在这里打铁呢!”
“大爷,我没有出现在您的地盘。”田二丫秉承着不惹是非的原则,先行退让。
“这里离我家的铺子是有点儿距离。你给我来把剪刀。”
田二丫意外他要买剪刀,忙拿给他:“我现在售卖的价钱和本地的一样,都是九十文一把。”
于大耙子像模像样,翻看剪刀。
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于大耙子的伙计给他撑着伞。
田二丫着急,携带的油毡布裹着嫁衣,盖不住炉子,雨一下来,炉中的火全被浇灭,这车碳也废了。她催促:“大爷,您买剪刀吗?”
“买,剪刀锋刃看着很钝,给我磨一磨。”
“已经下雨了……”
于大耙子说:“下雨怎么了?让你磨剪刀,就赶紧干。顾客为上,你不清楚吗?快点儿,要不然,砸了你的摊子。”
田二丫没办法,只好为他磨剪刀。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淋湿衣服和鞋子。
于大耙子看她的狼狈样子,笑的开怀,看脚面落雨,摆手:“你干的太慢,我不买了。”
田二丫浑身湿透,气愤又无奈,冒着雨驱赶马车找避风的棚子。
郑元升和单通等人就是这时候被启祥从帐篷中赶出来,去屯字附近疏通沟渠。
滂沱大雨哗啦啦的下,郑元升等人干的筋疲力尽狼狈不堪,。
单通骂:“启祥那个王八蛋,早不弄,晚不弄,偏偏在这种鬼天气弄,我的鞋子全湿了,踩得都是泥巴,根本没法穿。”
刘庆龙道:“修沟渠也不是他分内的事情。我听说,他是拿了保长的好处,才派咱们把沟渠的污泥给去掉。真不是玩意儿。”
“别说了。那边赶马车的男人正在看着我们。这么大的雨,还想看热闹。”单通反感。
郑元升能下手中的锄头,望过去。
田二丫看衙役穿着蓑衣打着油伞监督一群人干活,那群人身形消瘦,衣衫蓝缕。她猜测那帮人很可能是被发配的罪奴,想看看里面有没有郑元升,挨个辨认。
衙役也看到她,吆喝:“干什么呢?看起来没完了?”
田二丫拉着马往前走几步:“大爷,请问能在您这儿避会儿雨吗?”
“滚。我们官府在办公,你一个草民掺和什么?赶紧滚。”
田二丫拉着马依依不舍的又看一眼罪犯们,准备离开。
“二丫?”郑元升试探地叫。
单通等人愣住,齐刷刷地看向赶车人。
田二丫猛然回头:“是郑元升吗?你在哪里?”
郑元升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你真的是田二丫?”
田二丫将帽子一甩,露出一头的秀发,使劲擦了擦嘴边的胡须:“我是田二丫。郑元升,我终于找到你了。”
郑元升喜极而泣:“你竟然真的从江南找到了这里?”
田二丫紧紧拉住他的手:“我原本想着多攒一些钱,等三年之后,再来寻你。可是,听说你进入深山老林,身处险境,我坐不住了,就来找你。果然,你没有令我失望,好好活着。”
一名衙役驱赶他们:“郑元升,赶紧滚回去干活。”
单通求情:“长官,他们许久不没见,就让他们见一见吧!”
“闭嘴。现在又不是拉郎配的时候,好好干活。”
郑元升没有办法,依依不舍,看着田二丫往后推,拿起锄头挖泥。
田二丫看到他以往惯用拿笔的手,现在拿起锄头,眼睛发酸,扯出一个笑容:“元升,我就在这个屯里住。以后,我会经常过来看你,我有一个朋友叫李虎,是佟巴特大人的侍卫,现在这个兵营里当兵。你要是出不来,让他给我送信就行,他会帮你。”
“我记住了。”郑元升大声喊。
衙役轰田二丫:“快走,别在这里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