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坏孩子
吉利用舌头小心的舔了舔手指和唇角。然后慢慢的下床,走到门口。
小男孩坐在院子中间的一个凳子上,糕点放在石桌子上面。这时,一个药童走了进来,来到小男孩身边,拱手说道:“少爷,老太爷找你”。小男孩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蹦了下来,准备端着糕点就走。后来又想到了什么,放下糕点,随着药童走了出去。
看着石桌子上孤零零的糕点,吉利狠狠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慢慢的走到石桌子旁边,犹豫了很久,左右看看,终于,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糕点很甜,吉利的小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吃了一个感觉不满足,又忍不住拿了一个继续吃了起来。不知不觉,吉利吃完了整盘糕点。吉利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摸摸肚子,吉利却觉得浑身舒坦,糕点虽然是冷的,但是肚子里暖暖的。
吉利刚吃完,便看到父亲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吉利赶紧将小手藏在身后,舔了舔嘴角。父亲没注意吉利的异常,一把抱起吉利,和药童道别一声,便出了医馆。
回到家中,父亲将吉利交到母亲手中,复述了大夫的交代。具体怎么说的,吉利不太记得了,但是从那以后,母亲以及家里人都会尽力多给自己弄些吃的。
比如母亲偶尔会留下一部分自己的口粮,分给吉利,两位兄长也会去山上找一些小果子鸟蛋之类的东西,分给吉利。从那以后,吉利每天的吃食都比以往多,但吉利的症状并没有多少好转。只不过在家人面前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因为那天晚上,父母的对话,吉利隐约知道了一件事。
家里能给吉利的真的不多,加上吉利去了一趟医馆,使得原本就困难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开始懂事的吉利就学着自己解决问题。
年幼的吉利如何解决自己的问题呢?
吉利做了很多尝试,随哥哥们上山摘野果,挖野菜。也随着哥哥们在地里拾捡掉落的粮食。但是即使小小年纪就这么忙碌,能分到吉利口中的食物却并没有变多,因此,吉利开始了大胆的方式。
有一次看到同村小孩拿着一个菜馍馍在村里转悠,吉利眼馋,而且肚子实在是不舒服,便眼巴巴的看着他。结果小孩吃得更慢,一点一点的掰着吃,还得意的在吉利眼前晃晃,吉利一个没忍住,扑上去就抢,后来吉利将小孩摁倒在地,手里拿着小孩的馍馍,得意的当着小孩的面吃完了。
当天,对方父母就带着孩子上门,父亲狠狠收拾了吉利一顿,并且将家里不多的粮食拿了一部分给人家赔礼。
至此之后,吉利不再明目张胆的抢别人东西,开始在村里转悠,实在饿极了,就看哪家有吃的,想方设法去弄些来吃。
吉利有拿过别人灶头上刚蒸好的馍馍,也偷摸过别人鸡棚里刚下的鸡蛋。有一次失手被别人看见,直接将吉利拎着回了家,显然受到了父亲的一顿收拾。
在这个贫瘠的小山村,一个小孩子,为了能够填饱肚子,能够想的办法并不多。棍棒的威慑到底还是能够压住吉利大胆的行为。因此吉利再也没有拿过别人家的东西。因为吉利开始了更冒险的方式:进山。
吉利所在安家村背靠大燕山脉,按理说,山里宝贝无数,安家村不应该那么贫穷,但其实,安家村穷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固步自封。安家村以前虽不富裕,但是不至于这么穷。村里也有人靠打猎为生,大胆的村民也会去到更深的山中。
但是有一次,村里庄稼被成群的野猪践踏,为了防止野猪伤人,村里猎户集结起来去猎野猪。刚进山不久,村里人就发现家里的家禽都非常惊慌,四处乱跳,猫狗也不安分,往树上跳,狗不停的刨地,老鼠也成群结队的出来,天气变得闷热,怪风狂起,朴实的安家村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不多在意。
结果,不久后,大地开始震动。安家村倒了一大半的房屋,幸好地动时是在白天,因此人员伤亡很少。但是进山的猎户们再也没有回来。
村里人认为是进山的猎户触犯了山里的神灵,因此受到了警告。因此,安家村立下村规,村民不得进入深山,只能在外围寻找一些野菜野果之类的东西。从此安家村村民也就安分的在地里刨食,再也没有人进过深山。
大胆的吉利就是那个突破规则的人。随着年龄的长大,吉利的胃口也越来越好,又不能拿村里的东西,因此,吉利开始逐渐的往深山里走。由于出门有哥哥们带着的时候有些束手束脚,因此,吉利从四岁开始就偷偷的独自进山。第一次进山的时候差点迷路,好在吉利比较大胆,转悠了几圈总算找到了下山的路。后来,吉利开始在路上做标记,防止再次迷路。
每次进山,吉利都会偷偷带一把刀,还有一个小布袋子。山里确实危险,但是吉利的运气还算不错,几次进山都没有碰到大型的野兽,只是有些小动物。而且山里的果子果实明显比外围的果子多很多。
小吉利会选择认识的果子来吃,不认识的果子她就会拿回家,给别人家的鸡或者狗吃,如果吃了没事,下次就会被吉利采摘一空。山里果子千千万,吉利也不会分辨,难免会有摘到毒果子的时候,因此村里的鸡鸭,和狗子也被吉利祸害过几次。如此之后,吉利便成了村里人口中的坏孩子。
今年的吉利刚刚五岁,由于因为经历过家里人和村里人的多次捶打,因此看起来比村里普通孩子更皮实。
就在前几天,吉利再一次进山,这次进山运气不太好,摘果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头野猪疾冲而来,吉利撒腿就跑,结果一不小心从斜坡上滚了下去。醒来的时候,就成为了一个不一样的吉利。
是吉利,也不是吉利。现在的吉利应该是在滚下去之后就失去了意识,也可能是投胎了,总之,去到了另一个世界,有山有水,飞机有高楼。变成了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安利。
安利从小跟随外公外婆长大。考上大学后,在第一年选择了去部队。退役后,又选择回到大学继续读书。毕业前夕,外婆突然病重,安利回家探望,急匆匆赶回家,依旧没有赶到看外婆最后一眼。
操持完外婆的葬礼。安利来到了山顶,这时候的安利只想看看那些有外婆影子的地方。正准备下山时,一个不慎,踩空了,沿着山坡滚了下去。又成为了现在的吉利。
吉利用了两天时间来消化这个现实。不管是做了一个梦,还是真的有经历过那样的二十多年。吉利都很感激这次奇遇。现在的吉利虽然依旧在这个贫穷的小山村,但是终究不是一个五岁的稚童的思维,拥有这样的知识和记忆。并且在小小的测试了一下,发现很多东西都是可行的。因此现在的吉利有信心能好好过下去。
不过填饱肚子依旧是目前的首要问题。因此,吉利除了进山,也会去河边弄点吃的。河边的小陷阱是吉利早上去弄的。不过运气还算好,略有收获。
至于奶奶所说的吉利偷家里的鸡蛋,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早上吉利出门去挖陷阱,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同村的秦寡妇从家里鬼鬼祟祟的出来,吉利不明所以。
回家看到家里没人,院门没关,顿时更加怀疑,因此吉利立即转身去了秦寡妇家,秦寡妇家大门从里面扣上了,不过好在农家小院,院墙都不高,吉利稍微垫了两块石头看见院子没人,房门也都闭上了,因此就轻松的翻进了院子。
院子收拾得还算干净,相比吉利家来说略微有些清净,因为秦寡妇家没有养家禽。院子角落有一堆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柴。吉利就刚好落在柴旁边。
吉利的视线在院子中转了一圈,突然一扇门打开,伴随着难听的吱呀声,吉利立即蹲下,躲在柴后面,目送秦寡妇从房里出来,打开大门出去。
吉利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然后偷偷进了房门,这是秦寡妇的卧房。屋子陈设非常简单,一个简单的木床,木床旁边一个柜子。吉利四处找了一下。在柜子里赫然发现一枚鸡蛋放在衣服上面。
事情到了这里,按照小吉利的性格,肯定会将鸡蛋拿走。但是现在的吉利并没有拿走鸡蛋,而是将秦寡妇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唯独那颗鸡蛋,被好好的放在柜子上,用一件衣服垫着。看上去就像供奉在那里。
吉利原路跳出了院墙。刚好看见秦寡妇慢慢回来了,于是躲在了草垛边上,等着秦寡妇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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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利看着两个哥哥,又感动又无奈。家里本来就困难,两个哥哥能够给自己的东西实在是不多。而且由于吉利有前科,因此两位哥哥在村里的朋友也越来越少。即使这样,每次吉利挨打的时候,两位哥哥也是尽力去护着吉利。
刚开始吉利从别人家拿的东西也会分给哥哥们,但是当哥哥们知道来路之后,便开始拒绝并且让吉利还回去,后面即使吉利从山上弄回来的东西,哥哥们也不接受。久而久之,吉利便不再将东西拿到哥哥们面前。
不过现在吉利不会这么做了,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了,也有了自己觅食的能力,那么惠及自家人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