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在门外转角处遇到尹蔷薇,她不同往日装扮的艳丽,一身素雅的冰蓝色烟纱裙,略施薄粉,眉梢携了丝妩媚,淡笑的看着她,“公主不喜欢别人比她漂亮!你打扮的如此素净,却比精心打扮的她还漂亮,更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怪不得朱宝玥张口闭口说她丑!
原来如此!
苏甜了然,深深一拜,“谢谢!”
“小姐!”一声惊呼。
又是她!尹蔷薇身子一抖,连个招呼没来得及打,就跑开了。
晴翠好不容易避开守卫溜过来,就见她和尹蔷薇在一起。
“她没欺负你吧?”
“没有!”
“那公主呢,她有没有欺负你?”
“也没有!”
晴翠细细打量她一番,老觉得她被欺负了。
“小姐别怕,咱们暂且忍耐几日,等回去,让师兄给你做主。师兄他面冷心热,我好好与他说道说道,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苏甜急急辩解,“她真的没有欺负我!”
晴翠一副我懂你心中苦的表情,苏甜看的实在无奈。
“她只是说了几句,就放我离开了!”苏甜再三解释。
晴翠撅噘嘴,冷哼:“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就觉得所有人都与我一样睚眦必较。你顶替了那公主,免了她的奔波之苦,她未必会领情,还会觉得你得了天大的便宜,霸占了她的位置。”
“我没有想要霸占她的位置,只想做我自己,却没想到,简简单单做个自己也这般难。”苏甜喃喃道,水眸染上雾水。
来了个把月,她还是不适应这里。
她想离开,不,她想逃离。
可是她一介弱女子,又能逃到哪里去?
“小姐!”晴翠眼含担忧,低低呼唤。
“我没事,只是有些伤感。终于能够回去了,真好!”
吧嗒!
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到晴翠手背,温温热热的。
那是,苏甜的泪。
……
半个月后
苏甜想过十多种归家的情景,唯独没料到,头一次进苏府,竟被门房几个小厮拦下,苏甜好说歹说,他们堵住门就是不让进。
“小姐,歇着,我来!”
晴翠越过苏甜,撸袖子,挥拳头。
嘭!嘭……
一拳头一个,简单,粗暴,又省事。
一阵鬼哭狼嚎,晴翠收手,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好了,这些刁奴都服帖了,您可以进了。”
苏甜看着他们哭爹喊娘的惨样,咂咂舌,对晴翠以拳服人的手段更是佩服。
“你真厉害,若是我也会武功就好了!”
“你年龄太大,不适合了。若是勉强习练,有的是苦头吃。”晴翠毫不客气的在她心头泼冷水。
年龄太大?托词,摆明了不想教,苏甜僵硬的笑笑,“我就是随口说说,习武是积年累月的事情,我没有那么大的毅力去坚持。”
最重要的是,她想学,也没有合适的人教导。
苏俊笙功夫倒是不错,苏甜想起原身和他半句话都说不上的塑料兄妹情谊,叹了口气。
晴翠眉眼一弯,挽着她的胳膊嘻嘻笑道:“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走,咱们回家!”
苏甜无语,弄得好像是回自己家,这里可是她的家,不是原身的家。
……
苏俊笙正在书房看账本,听到吵闹哭喊声,浓眉一扬,翻账本的动作一顿,继续埋头翻看。
“整天除了看账本就是去铺子店面晃悠,你妹妹今日归家,你非但不出去迎接,还任由恶仆刁难。苏家跟你无亲无故,怜你孤苦收留,聘请名师教导,更是把家业放心让你打理。你的仁义道德呢?还是说,你读了这许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蛇肚子里去了,忘恩负义!”
晴翠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叉腰就劈头盖脸一阵漫骂。
苏俊笙眉心紧皱,干巴巴道:“我没有忘记!”
他疲惫的揉揉眉心,又道:“苏家与皇室关系匪浅,皇上既指定她去代替公主,就不会有危险的。”
声音淡淡的,没有平仄。
晴翠怒了,上前狠狠拍了下他的书案:“谁说没有危险。那个尹蔷薇处处欺负你妹妹,言语侮辱,动手打骂,那个桂嬷嬷更气人,嘱咐侍女嬷嬷们可劲儿苛待怠慢,还曾下毒谋害。这些,我给你的信上不都清清楚楚写着吗,你怎么还说没危险?”
信?
苏俊笙眼眸微闪,不觉向书架那边看了一眼。
“她不是囫囵个儿回来了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的声音仍旧淡淡的,晴翠跺跺脚,嚎道:“真是气死我了,霸占着苏家的财产,欺负着苏家的女儿,我怎么有你这样无情的师兄?”
……
瑶芳阁
原主的房间还是记忆中的素雅整洁。
窗边的美人塌上,还静静地躺着一本书,苏甜信步走过去,竟是一本人物传记。
“那是你最喜欢的书!”
一道清朗疏离的男声传来。
吧嗒!
苏甜心里一慌,手里的书掉到地上,她证了证,低眉垂眼的弯腰,欲去捡地上的书卷……
“小姐!”晴翠惊呼一声,手里的长剑随手一丢,把苏俊笙猛推到一边,去搀扶那摇摇欲坠的俏影。
苏甜扶着塌娇柔一笑,“无碍,可能是马车坐久了,晕的。”
晴翠堪堪刹住脚步,担忧的看了看苏甜,回头狠狠刮了苏俊笙一眼,跑向外面。
苏甜看向那男子,竹簪束发,一身青衫淡然,却长着一张阴柔俊逸的脸,浓眉如漆,凤眸狭长,正面容平静的看着她。
“哥哥,安好!”
女子盈盈一福身子,声音轻轻柔柔的如羽毛般,俏脸上带着病态的白,一双水眸如氤氲的雾气,怯怯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唤自己为哥哥,唤得如此自然亲切。苏俊笙眸光动了动,“近日朝云国质子会来九源,城中不太平,无事,少出门!”
苏甜柔声应道:“好!”
她何时变得如此好说话?
苏俊笙偏头看向她,却见女子盈盈水眸,氤氲着淡淡的哀愁。
“那质子是朝云新王宠妃所出,不知为何被送来朱国。不管他是否得新王爱重,都是个烫手的。你与相府那位有过节,又是宝玥公主的眼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