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你快些松手,我都快被你勒的喘不过气了。”
云锦抱住林玉瑶,身子微微颤抖,她担心了一夜,此刻看见了林玉瑶,悬着的心才放下。
林玉瑶亦感受到了云锦的害怕、担心,心里顿时暖暖的。
还好还好,如今这世上还有亲人在旁,她不是一个人。
“小姐”
云锦听到林玉瑶这话,慌忙松开,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这一句“小姐”。
云锦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林玉瑶,刚一开口,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下来了,云锦迅速的用手擦去眼泪。
她心知此刻的林玉瑶内心十分难过,自己就更不应该哭,这样只会给林玉瑶添加伤感,但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二哥呢?”
林玉瑶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林峰,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的问向云锦。
“林峰没事,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人有些恍惚,昨夜我们在后院发现了方姨的尸体了。”
云锦说到最后,声音慢慢的弱了下去,她小心翼翼的看向林玉瑶,担心林玉瑶会再受打击。
“方姨?方姨也不在了,是我连累了他们母女了,对了,云儿呢?难道云儿也?”
林玉瑶这才想起来还有方姨母女的尸体不在这里,想起自己带他们回来的,心中不免有些自责,更多的是后悔。
如果不是自己多管闲事,救下他们母女,他们往后的日子虽然过得苦点、穷点,但至少还活着,如今却受到自己的牵连,命丧于此。
一想到云儿才那么小,林玉瑶懊悔的心就更甚,可以说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林玉瑶不敢再想下去。
“小姐,我并没有看到云儿的尸体,昨夜事出突然,并未仔细寻找,今日天刚亮,我担心小姐,便直接过来了,稍后我再去找找,或许云儿还活着。”
云锦见林玉瑶这般自责,心下不忍。
“真的吗?云儿还活着?”
林玉瑶听到云锦的话后,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亮一般的兴奋,她紧紧的抓住云锦的手,有些激动的询问道。
其实林玉瑶和云锦心里都很清楚,云儿只怕是凶多吉少,但是云锦看到林玉瑶那一双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便不敢将这话说给林玉瑶听。
“嗯,一定活着,我现在就去找,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
云锦此刻不管云儿是否还活着,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好,好,一定要找到云儿。”
云锦起身去找云儿,但她还是不放心林玉瑶一个人在这里,只好先去林峰那里。
林玉瑶目送云锦离开,直到云锦消失在眼前。
看着天已大亮,林玉瑶缓缓起身,奈何跪的太久,双腿已麻木,一个没有站稳,踉跄跌倒,双手亦是条件反射想撑住,反倒是压在林远道的身上。
“爹,是不是弄疼你了?”
林玉瑶慌忙起身,满脸心疼的轻抚自己刚刚压着林远道的地方。
但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死寂,林玉瑶整个人僵硬了一下。
林玉瑶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环顾四周,昨晚初遇此变故,加之天色太暗,都没有仔细查看,如今看着这正厅竟是这般的凌乱,桌椅都倒了一地,一片狼藉,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林玉瑶一个人将正厅收拾了一番,她要布置灵堂,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来做这些事情了。
林峰恍恍惚惚的来到正厅时,正好看见林玉瑶一个人在那忙碌着。
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好像一夜未见,像是消瘦了不少。
林峰不禁鼻头一酸。
一夜之间自己失去了亲人,林玉瑶亦是如此,想想自己一个男子都不如林玉瑶一个女子来的坚强。
“我来吧。”
林峰心中如此想着,神志也渐渐清明,便主动上前,拿起白布,踏上竹梯,悬挂起来。
“二哥”
林玉瑶看到林峰发丝凌乱,双目布满血丝,面容枯槁,隐隐能看见胡渣,衣服上到处都是褶皱。
林玉瑶心中不禁酸楚,他们虽不是一家人,却因从小一起长大,如今更胜似家人。
家人遭逢此难,两人心里都不好受,林玉瑶心中报仇的决心更甚,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手刃仇敌。
林峰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机械的将灵堂布置好,林玉瑶也没有闲着,只是这期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布置好一切后,林玉瑶拿来一套孝服给林峰,自己也已换上孝服,披麻戴孝。
林峰默默接过林玉瑶手中的孝服,没有多余的表情,转身去了内堂更换了。
“小姐”
此刻云锦返回,手中拿着很多的元宝蜡烛纸钱,还有很多的祭品。
“可有找到?”
林玉瑶见云锦孤身一人回来了,心中便已猜到她没有找到云儿,但是还是想问一句。
云锦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找到云儿的下落。
“小姐,没找到云儿,没准是个好消息呢,说不定她逃过了这一劫。”
云锦看着林玉瑶如此的难过,只好出声安慰道。
“但愿吧。”
云锦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将手中的祭品一一摆上,点上蜡烛,找来火盆。
林峰此刻也已换好孝服,看见云锦帮忙的一切,内心深处感动,但是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
什么也没有说,林峰便自顾自的跪在一旁的蒲团上,将云锦买的元宝纸钱点燃,放进火盆。
林玉瑶亦是跪在林峰一旁。
两人相默不语
“二哥,六日后,我便出嫁了。”
林玉瑶打破了这份寂静。
林峰拿纸钱的手一顿,随后继续投入火盆中,不发一语,好像刚刚并没有人说话一般。
“小姐,六日后,是头七,你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出嫁啊?”
倒是云锦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嗯,我知道,后日出殡,之后还要麻烦云锦帮我置办一下嫁妆,时间有些仓促,简单一些便好。”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为何非要那天出嫁?”
云锦不解,她一直都知道林玉瑶是个有主见的人,也知道林玉瑶的另一个身份,所以她一直都是听林玉瑶的安排,可是如今这个决定,让云锦担心林玉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苦衷啊,只是我的婚期本就是在这几日,如若不是家中遭此变故,想必此时爹应该已经在为我准备嫁妆了吧。”
林玉瑶假装坚强的说着,只是她自己清楚,她的心此刻就像刀绞的一般疼痛。
她曾经也幻想过林远道在给自己准备嫁妆的样子,也想过自己出嫁时,自己的爹、福伯、孙大娘、方姨,大哥和二哥相送的场景,可如今这些都没有了。
云锦不再多说。
“二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林玉瑶转头看向林峰。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嫁人,总不能没有娘家人送嫁吧,你唤我一声二哥,我就舔着脸,以兄长自居,送你出嫁,至于以后,我一时还没有想好。”
林峰语气很是平静。
“你一直都是我二哥,我的兄长,这一世都是我的家人,如今我也只有你了。”
林玉瑶言语有些哽咽。
林峰慢慢的转过头,看向林玉瑶,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林峰心中竟有一丝丝的羞愧,他刚刚心里想着的是待到林玉瑶出嫁后,他也便离开这里,但此刻他有些犹豫了。
“你想让我替你守着林家?”
林峰看到林玉瑶眼中的希望,自然也清楚林玉瑶心中所想。
“二哥,你是我的家人,林家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即便我出嫁了,我还是想哪天我累了,倦了,我还有娘家,家中还有亲人,所以,我恳求二哥能守着林家。”
“这里确实是我们一同长大的地方,承载了很多的欢声笑语,美好的回忆,可如今这里。。。。”
林峰欲言又止,他想说的是这里如今已经变成了伤心地了,他不想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日日伤悲。
“除非你告诉我,你此次决定出嫁的原因是不是和杀我们全家的凶手有关?”
林峰最终还是不忍心林玉瑶失望,要想让他守住林家,那他就必须要知道林玉瑶的决定,正如林玉瑶所说,现在的他们,都只剩下彼此了,所以他不愿林玉瑶冒险。
不管是因那一声“二哥”,还是不想辜负自己父亲福伯之前的嘱托“要照顾好小姐”,他,林峰都要保护好林玉瑶。
“二哥,”
林玉瑶有些为难,她不想告诉林峰这件事情的真相。
“别忘了,我爹娘和大哥也惨死了,所以,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
林峰看出了林玉瑶的为难,心中就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他就更要知道这一切了。
“二哥,此事我暂且也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我要借助旁人的力量,来找出这个杀人凶手。”
“旁人的力量?这个旁人是否就是你要嫁之人?他不是欧阳家的人?”
林峰也不是愚钝之人,林玉瑶的几句话,他大概的也能猜想到一些。
“是,我所嫁之人是慕容浩轩。”
林玉瑶见林峰已经猜出了大概,索性也就不隐瞒了。
“慕容将军?”
林峰有些惊讶,一旁的云锦亦是。
“昨夜我们走后,是慕容将军将你救下的。”
林峰说这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林玉瑶点头。
“所以你们之间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条件便是你嫁与他。”
“是”
“需要我们做什么?”
林峰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后,如释重负。
既然是报仇,又怎么能少的了林峰呢,所以当下林峰便决定了,守住林家,保护林玉瑶。
“云锦会随着我嫁入将军府,二哥,你守着林家,就是在帮我镇守后方。”
“好,我答应你,但有一点,你不可以身犯险,遇到事情,还有我。”
林峰内心挣扎了很久,才答应了林玉瑶,他不想让她一个人面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