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尚衣局中,往来的绣女忙忙碌碌。穆清提了一桶水,倒入庭院中的大缸里,复拿起扫把清扫庭院。
回廊边上,有几个小宫女聚在一处,议论纷纷。“你们听说了吗,昨日婉美人穿了一件和皇后娘娘一模一样的衣服,皇后当时脸都变了,要罚婉美人杖责三十禁足云台殿。那婉美人吓得当即晕了过去。”
“真是活该啊,瞧她平日里嚣张的样子,说到底还是皇后娘娘厉害。”
“呦,你们不知道啊,婉美人晕倒是因为怀了身孕了。皇后娘娘气坏了,还是把婉美人禁足云台殿了,只派了一个太医照顾着。要不然,穆清公主故意给她做的那身衣裳,她能不来尚衣局闹才怪呢。”
“嘘!你小点声,别让她听见了。不过啊,这可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陛下一定高兴,日后可有的婉美人风光呢,咱们可得小心点。”
雪鹭拿着扫把站在穆清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公主,你听见没,那个婉美人,怀孕了。”
穆清白了雪鹭一眼,“嗯,我听见了,不过,管我什么事。”
雪鹭故作神秘的说道:“我给你说,什么卓皇后啊元妃啊,在陛下还是亲王的时候就入府了,这么多年膝下都无所出啊。早有传言说,陛下身体不行。更有人说,咱们陛下是那个。”
穆清微微一愣,低声问道:“那个?哪个啊?”
雪鹭微微一笑,朝四周看了看,凑到穆清耳边说道:“断袖之癖啊。”
穆清闻言,浑身一颤,打了雪鹭肩膀一下,“你可别胡说,若是传了出去小命不保啊。”
雪鹭道:“不过现在婉美人有了身孕,这些传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就在这时,忽有一个清灵的女声,从角门那边传来。“冉冉,冉冉。”洛瑶提着裙子,笑着跑到穆清身边。
“洛瑶,你怎么来了。”穆清惊喜道。
洛瑶笑颜盈盈,“我来带你出宫啊,在这儿待了这么几天,一定憋坏了吧。”
“出宫?我现在在这儿,怎么出去啊。”
洛瑶道:“你放心吧,我都打点好了。元珩听闻你被罚到尚衣局,担心坏了,说什么也要我带你出宫去,要教你剑法,好保护自己。”
“嗯,好。”穆清笑着回道。
沉香榭中,廊腰缦回,石子漫成的小路逶迤而行,将几处庭院连在一起。墨韵轩的庭院中,古柏苍劲,在凛冽的寒风中孑然而立。日光清澈,透过古柏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穆清手持长剑,与元珩对面而立。
“元氏剑法,流传于上古时期的一支原始部落,以脚步轻盈,剑锋极速闻名于天下。”元珩面色淡然,眉间潇洒俊逸,站在穆清身前说道,“我方才为你演示了元氏剑法的第一招,如果让你用一个字来形容元氏剑法,你会用什么?”
穆清眨着眼睛,浅浅而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厉害!”
元珩闻言,眼帘微垂,眼底流露出些许无奈,伸手在穆清头上敲了一下,“笨啊,是‘快’。”
穆清嘟着嘴,点了点头,“嗯,知道了。‘快’。”
“今日我先教你第一招,寸步莲花。所为寸步莲花,便是脚下步履生风,用脚控制全身的真气,使得步步为莲。手中剑法之快,就好似用剑锋芒收集花瓣上的露珠,这就要讲究手腕的力度,要做到莲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可听懂了?”元珩一边说着,一边举剑为穆清演示。
雪峰仙居的大堂里,萧让一袭白衣胜雪,顶东珠白玉为冠,眉眼之间带着一股邪魅之色,看上去气宇不凡。
“每次都约我来茶馆,我不是告诉你了,我不喜欢喝茶。”萧让板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洛瑶不以为意,仍是言笑吟吟,双颊燃着一抹浅浅的绯红,从腰间拿出一个绣着蝶恋花的荷包来,正准备递给萧让,不经意间,瞧见他的腰上挂了一个蓝色的合欢花荷包,不由得心底黯然,轻声问道:“殿下,敢问,你腰上挂的荷包是谁送的?”
萧让眉眼俊朗,眼底寡淡,淡淡的回道:“我去怡香苑的时候,珊珊姑娘给的。怎么了?”
洛瑶闻言,心底黯然神伤,她知道怡香苑是什么地方,而珊珊姑娘不过是个红尘女子。洛瑶有些犹豫了,最后还是缓缓的将自己绣的荷包放到脸前,说道:“我绣了一个蝶恋花的荷包,想要送给殿下。虽然我的绣工有些拙劣,却是我的一片心意。”
洛瑶见萧让不说话,便微微而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来,“不知殿下可听过梁祝的故事?不如我给你讲讲吧,说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分相爱,却无法在一起,最后双双殉情变成了一对蝴蝶,双宿双飞。虽然这个故事是个悲剧,却让人感受到了爱情的伟大。殿下,你觉得呢?”
萧让叹了一口气,眼神带着几分苦楚,意味深长的说道:“洛瑶,我不能娶你。为了你,也为了我,若你想让洛家好,就别再来找我了。”
洛瑶眼眶通红,眼中闪着点点泪光。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让哥哥,你我自幼便相识,我们……”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忽然起身的萧让给打断了。
“洛瑶,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萧让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雪峰仙居。
洛瑶沉声叹了口气,她心心念念的让哥哥,却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洛瑶望着萧让离去的背影,伸手摸了一把眼泪,继而起身朝沉香榭那边去了。
“元珩,你给我住手。”沉香榭的庭院里,萧辙迎风而立。他脱下身上的披风,向前走了两步,脚尖一个用力,地上的石子直直的朝元珩飞去,正打在他的手上。元珩吃痛一声,冲他喊道:“呀,你干什么啊,痛死了。”
萧辙满脸怨气走到院子里,捡起地上一根长树枝,一把打在元珩的手腕上,“谁让你摸她的手的?还有这只手,你,你往哪放呢。”
元珩瞪着眼睛微微一愣,疑惑道:“她拿剑姿势不对,我在给她调整动作呢,你干嘛呀。”
穆清的眼睛睁得幼圆,盯着萧辙说道:“锦书,你干嘛呀。我学的好好的,师父说我很有天赋,我马上就学会了,你干嘛要打断我们?”
萧辙解释道:“他,他摸你手啊,还,还扶你肩膀。什么教你剑法,我看他就是对你图谋不轨。冉冉,我剑法也很好的,我教你吧。”
穆清一巴掌拍在萧辙的头上,“我看你才是图谋不轨。”
萧辙瞪了穆清和元珩一眼,转身到古柏树下,用树枝代替长剑,武起剑来。
元珩道:“莫名其妙。”复又对穆清说道,“冉冉,我方才教你的你再练练,你学的还是挺不错的,只要多加练习就可以了。”
穆清惠然而笑,点了点头,“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