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风还很轻柔,月光淡淡的,倾洒在清玉馆的窗台上。穆清托着腮,慵懒的坐在窗前。夜色深了,她面前的宣纸上还是只有“大悲咒”三个字。
穆清眼底幽怨,恨恨的盯着萧辙,心底暗暗的骂着他。萧辙则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看书。
“让你关我,还让我抄大悲咒。你个小人,无耻之徒,我画你个小乌龟。”穆清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在宣纸上画了一个人头龟身的东西,旁边还画了个箭头,写着:萧辙小乌龟。
穆清掩面一笑,看着桌上的画作十分满意。
就在这时,忽有一个侍女在门口敲门。穆清眼底一亮,一个箭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我来吧,我来吧,我去开门。”穆清笑着说道。
打开屋门,一个小侍女端着一碟南瓜酥站在门口。那侍女垂着头,低声说道:“我来给殿下送南瓜酥。”
穆清灵机一动,接过南瓜酥,“给我吧。”继而关上了房门,朝着那盘南瓜酥偷偷的吐了口口水。她满意的弯了弯唇,眼底带着坏笑。
谁知他刚一转身,就和萧辙撞了个满怀。萧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此时的萧辙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手里还拿着她方才画的小乌龟。
穆清吓得一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急忙放下南瓜酥,从萧辙手中抢过小乌龟图撕了个粉碎,“那个,我画着玩的。”
萧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而看了桌上的南瓜酥一眼,说了两个字:“吃了。”
穆清微微一愣,真没想到,自己吐口水也能被他看到。她双目微垂,苦着脸坐在桌前,一块儿一块儿的吃着南瓜酥,一边吃一边哭诉着:“臭萧辙,你欺负人,我要告你去。”
萧辙满意地看了穆清一眼,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又对着穆清说道:“安静点。”
穆清嘟着嘴瞪着萧辙,眼底的愤怒好似一道闪电,快要把萧辙击穿,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默默的抽泣着,吃着南瓜酥。
夜色越来越浓,萧辙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穆清看了看屋内仅有的一张床榻,不禁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不走?”
萧辙仍是淡然的样子,说道:“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要走。”
“可这里就一张床,你让我睡哪?”
萧辙回道:“自然是我睡床,你睡软榻。”
“凭什么你睡床我睡软榻。”穆清说着,就往床边走去,想要先占住位置。谁知她刚走到床边,还是被萧辙抢先一步。
萧辙脱了外袍,一下就钻到了被子里。他用手托着脑袋,唇边带着浅笑,用慵懒的嗓音问着穆清:“怎么?想和我一起睡?我不介意……”
“我介意。”穆清站在床边狠狠的瞪着萧辙,“我要回关雎阁。”
萧辙凑到穆清的脸前,打趣道:“那怎么能行呢,你得在我脸前,好让我日日看着你才行。”
“无耻之徒,无耻之徒。”穆清拿起床上的枕头就砸到萧辙的头上。萧辙也不生气,只言笑吟吟地看着穆清。
穆清作罢,只好在软榻上躺下。
待夜深人静之时,穆清朝床榻上看去,见萧辙已经睡熟,便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她披了件外袍,在床边的衣架上摸索着,半天也没找到钥匙。
穆清神经紧绷,听着萧辙沉睡的呼吸声,愈发紧张起来。
“怎么会没有呢?”穆清暗暗想着,眼睛不经意的一瞥,瞧见萧辙的枕头下面似乎就藏着钥匙。
穆清屏住呼吸,蹲在萧辙的床前想要取走钥匙逃跑出去。可她刚拿了一半,就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她抬眼看去,正对上萧辙那双深潭一般的眼眸。
“你干什么呢?”低沉又带有磁性的嗓音在黑夜里响起,使得穆清的后背一阵发凉。
“我……”穆清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那人一把揽住了脖子。萧辙稍稍用力一拉,就把穆清压到了身下。
穆清直直的盯着萧辙的面庞,一时间心跳加速,双颊染的绯红。
萧辙似乎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他眼眸低垂,附在穆清的耳边说道:“冉冉,你不乖。”
萧辙呼出的热气打在穆清的耳边。穆清不由得紧张起来,脸颊更是红的像苹果一般。她急忙推开萧辙,逃也似的回到软榻上。她心乱如麻,恍然之间发现,自从她来到齐宣王府之后,似乎一切都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深夜的揽月阁里,烛火还悠悠的亮着。婵娟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
“小夫人,老爷派去的人失手了。”
严箬盈心头一紧,“失手了?”
婵娟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严府的人来报,突然来了个白衣男子救了她,没过多久,元珩也去了。老爷派去的人死了不少。”
“一群废物。”严箬盈怒道,“穆清公主呢?”
“这会子已经回府了。”
“不行,我得瞧瞧去。”严箬盈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怎知她刚走两步,就被婵娟拦住了去路。
“小夫人,您还是别去了。殿下得知穆清公主去了潇湘别序气恼极了,拉着她就去了清玉馆,谁都不许进去,还把她关在卧房内不让出来。”
严箬盈闻言,当头一震,“那殿下呢?殿下到何处休息?”
婵娟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道:“殿下,他,也在卧房。”
严箬盈浑身一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她眼底悲愤,恨意染上了心头。“为什么?殿下他为什么?我早该知道。”
一行清泪划过她的面庞,在黑夜里无声的滴落。父亲是有很多子女,而她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萧辙瞧上她之前,似乎没人知道她的存在一般。不过是父亲寿宴时,自己在院子里不小心撞到了萧辙,才有了今天的一切。本以为萧辙身边只有自己,自己对他而言一定是特别的存在吧。可一切都在穆清来了之后,变得不一样了。她从不觉得自己与萧辙又多么的亲密,只是她一直在等,等待萧辙对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