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神秘而又朦胧。
齐宣王府门前站着四个身穿铠甲的守卫军。萧舜之倒下的瞬间,众人急忙上去查看。
“什么人?”
守卫军定睛一看,竟然是晋王爷,“快,速去禀报殿下。”说罢,急忙将萧舜之抬进府内,又出去查看是否还有歹徒,然而,夜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长风清凉,吹落了枝头的叶子。
萧辙半夜起身,只披了一件外袍就匆匆忙忙赶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医官。”
白子佩跟在萧辙身后,说道:“已经派人去请了。”
齐宣王府前院的台阶上,萧舜之静静的躺在那里,胸前还插着一支长箭。萧辙上前扶起萧舜之,轻声关切道:“皇叔,皇叔你醒醒,发生了什么?皇叔。”
萧舜之气息微弱,双唇发紫,睁开朦胧的双眼,说道:“快,快去救肖翰。”
萧辙眉头紧蹙,对白子佩吩咐道:“快带人去救肖将军。”
“是。”白子佩拱手一礼,带着几个守卫军跑了出去。
“皇叔,你再坚持一下,医官马上就到。”萧辙双目通红,紧紧地抱着萧舜之,哽咽着说道。
萧舜之双唇轻颤,气息微弱,强撑着说道:“春风楼,春风楼有异……”然而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就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皇叔!”萧辙哽咽着大吼一声,眼中的清泪簌簌而落。
此时医官刚刚赶到,上前查看了一番后说道:“晋王爷的伤口不深,但箭上有毒,已无力回天了。”
萧辙泪眼朦胧,定定的望着萧舜之胸口的长箭,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咯噔”一下。他一把将长箭拔了出来,定睛看去,黑羽梅针箭,又是此箭。然而他查验真伪之时,才发现,箭是假的,又是假的。
萧辙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一行清泪划过唇角,又苦又涩。“皇叔,终究是锦书害了你啊。”
萧辙面色沉重,在萧舜之的腰间摸索着,那里空空如也,挂着的腰牌与玉佩都已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白子佩一行人抬着肖翰的尸体走了进来。
“殿下,我们赶去的时候歹徒已经没有了踪影,肖将军他,已经没气了。”
萧辙浑身一震,眉头紧锁,眼底的清泪滚烫,一滴一滴炙烤着他的心脏。
“速去大理寺通传,命大理寺卿章昌远速来办案。”
“是”
暮春的雨又紧又急,如泣如诉。天地之间浑然一片,烟雨朦胧,带着湿漉漉地泥土的气息。天还未亮,大理寺内已然灯火通明。大殿内,坐着大理寺卿章昌远,刑部侍郎李贤章以及御史大夫宋轶。殿内的烛火昏暗,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格外沉重。
“章大人,依您看这案子该怎么断?”李贤章坐在椅子上开口道。
章昌远叹了口气,右手在额头上轻抚了两下,“晋王一案,实在是不好办呐。依下官之意,还是请陛下决断为好。”
宋轶道:“晋王在长安城内天子脚下,于丑时被人射杀在齐宣王府门前,案情重大,当三司会审。当务之急是要查出真凶,还晋王公道。而章大人夜半时分叫我等前来,却说此案要请陛下决断,是为何意?”
李贤章道:“宋公新官上任有所不知。这黑羽梅针箭乃事铁骑营特有的箭,铁骑营乃是卓国公管辖。”
宋轶眉梢微挑,侧目说道:“李公所言,可与此案有关?”
章昌远道:“当然有关,你去瞧瞧晋王胸口插得那支箭。黑羽梅针箭,若此案乃事铁骑营所为,这其中是否为陛下的意思,我们也未可知啊。”
宋轶起身,走到堂前放证物的桌案上,仔细一瞧,“这就是黑羽箭?那这长安城内,就没有其他人能用此箭吗?”
李贤章与章昌远看了宋轶一眼,皆摇了摇头。
宋轶道:“那依二位大人所言,晋王的死是陛下所为。那此案不就好办了,我们佯装查上几日,再找几个替罪羊,就说晋王死于几个劫匪,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章昌远眉头紧锁,说道:“这案子的关键不在于找真凶,在于陛下想怎么判。陛下登基以来,一直在清除异己谁知这次是不是此意啊。”
李贤章道:“还是探探陛下的口风为好。”
宋轶冷笑一声,“章大人此言差矣,在朝中排除异己的似乎不是陛下,好像是国公大人吧。下官此前虽远居庙堂之外,但是对朝中事也是颇为关注。”
章昌远笑道:“国公大人的意思,不就是陛下的意思吗?”
李贤章拉了拉章昌远的衣服,“诶,章大人慎言呐。”继而冲章昌远眨了眨眼,让他不要在宋轶面前乱说。
章昌远道:“此案我会回禀陛下,由陛下决断。二位请回吧。”
宋轶的唇边带着一抹苦笑。他定定地望了一眼桌上的黑羽梅针箭,眼底染上了一抹苦涩,因为那支箭对他来说,太熟悉了。他举步走到大理寺的门前,正巧遇上了萧辙。
宋轶上前一礼,“殿下。”萧辙白了宋轶一眼,继而朝前走去。
“殿下可是来查晋王一案?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晋王死在齐宣王府的门前,殿下现在也是嫌疑人等,此时更应该避嫌。”宋轶道。
萧辙的脚步微微一顿,被大理寺的守卫军拦住了去路。
“给本王让开。”萧辙冷声道。
守卫军道:“殿下,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晋王一案您牵涉其中,章大人吩咐了,不让您参与,还是请回吧。不要为难小的们。”
宋轶道:“他们不会让你见遗体和遗物的。殿下想知道什么,何不问问下官呢?”
萧辙面色沉抑转过身来,唇角轻轻一勾,挤出一抹冷笑来,“好啊,那宋大人就给本王讲讲,晋王一案如今侦破到哪里了?可抓到凶手?可有凶手的踪迹?”
宋轶低声道:“下官劝殿下一句,不要执着于此案,有时候真相并不是那么重要。”
萧辙面色冷峻,问道:“什么意思?”
宋轶俯身一礼,“言尽于此。”继而离开了大理寺。
萧辙对白子佩吩咐道:“盯住大理寺,一有进展即刻向本王汇报。还有,给本王仔细查查宋轶的底细。”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