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难听
盛瑾姝笑了笑,眉眼弯弯极为动人,“既然生不如死,那你就去死好了。”
大约这个姐姐给她的印象一向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淡然处之,且面色温柔的关系,此刻盛瑾绫被这话惊吓到,连下巴都合不拢。
“姐、姐。”她结结巴巴的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盛瑾姝慢条斯理里的捧起一盏茶,热气氤氲朦胧她的眉眼,“我可以劝父亲,给你一个到太子身边的机会。”
她的话音一落,两侧站着的丫鬟都露出不解的神情。
盛瑾绫却一下子忘记了害怕,完全被这话吸引,眼巴巴的看着她,“真的吗?姐姐,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不会给盛家惹麻烦的。”
虽然与小郑氏的容貌有七八分相似,不过到底还是有不同,盛瑾绫的眼里还有着未经世事的天真,一瞧就知道是受了父母的宠爱被娇养长大的姑娘。
方才还愁绪满面的姑娘杏眼微弯,微弱的烛光下照见她眼里的欢喜。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
盛瑾姝慢慢的放下茶盏,目光悠悠落下。
“姐姐,我就知道你待我最好了。”盛瑾绫眨了眨眼睛,小碎步跑过来,鞋子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从小到大,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我。”
这话是真的,不过她都会答应也不是因为所谓的姐妹情分,而是她若是不应下,会招惹来姨母和父亲不懂事之类的言论。
她懒得争辩后面诸多的麻烦,索性一开始就答应。
“盛家的姑娘,是不做妾的,无论是谁的妾都一样。”
嫡女做妾,那么盛家旁支的姑娘别说是高嫁,就是门当户对都难。
固然不能以一人度众人,只是谁又会废心思想一个心思不正的人身边是不是也有心思正的人呢?
更不用说,现在连妾室都不是,还只是一个名分都没有的外室,传出去盛家旁的姑娘怕是出门的脸面都没有了。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固然不太聪明,却也不是听不懂人话。
“别叫我姐姐了,盛家的姑娘是不做妾的,你既要去做妾,我是当不得你的姐姐的。”她笑语晏晏,一点都瞧不出来是在生气。
她没冷下脸,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还要吓人。
盛瑾绫嘀咕了两句,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我知道姐姐是在关心我,我不在乎做不做妾,我只在乎夫君是否爱惜我。”
盛瑾绫可怜的看了她一眼,做父母的确实不称职,知道女儿有着被骗了还要上赶着帮人数钱的性子,竟也不在身边安排几个妥当的人看着。
“瑾绫,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神情复杂的语气一顿,继续道,“我没关心你,也不在乎你喜不喜欢做妾,更重要的是,你要当外室,夫君两个字是称呼不得的。”
“你要放下身份去做太子的妾室,那日后便是太子府连个自由身都没有的奴才,妾都是奴才,一个不如妾的外室你觉得是什么呢?”
盛瑾绫委屈的两眼通红,炸毛道,“姐姐,你为什么侮辱我?”
“这便叫侮辱?”她笑了笑,“我只是将实话说了出来。”
如果是现实,那可比她说的残酷多了。
“太子府姬妾众多,前些日子陛下还赏了四个女子给他,听说太子对这些女子颇为宠爱,不远千里让人送来葡萄和荔枝,这般行为还被训斥了。”
“对陛下赏的姬妾都这般好,想必太子对你这个心尖上的人更好吧,你在那院子里可得了稀有的吃食,还是衣服首饰?”
“我……我不爱这些,也不爱他的身份,我只爱他这个人。”她坚持这句话。
盛瑾姝招了招手,“你过来。”
下意识的,盛瑾绫望着姐姐脸上挂着的温和的笑容,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她身边两个婆子却不容得她后退,押着她上前。
她的脸上因为被浇了冰饮子,精致的妆容早已经糊了一脸,此刻看着十分可怜。
看了她一会,盛瑾姝慢吞吞的伸出手,给她这个不清醒的妹妹一个不轻的巴掌。
“啪”的一声,她白皙的小脸立马浮现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姐姐,你做什么!你怎么能打我!”
“啪”的一声,为了不让巴掌印显得不对称,盛瑾姝甚至还观察了下角度换了一只手,在看到脸颊两边的巴掌印从鼻子中间几乎完全对称后,她才满意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肩膀被婆子押住挣脱不开,加之脸上又疼,盛瑾绫委屈的直掉眼泪,边哭边道,“我要告诉回家父亲和母亲,你打我!”
盛瑾姝此刻却又伸出了手,细致的调整位置,又给了她一巴掌,巴掌印几乎重叠。
“你不是盛家的姑娘,遇了事情又为何要去找盛家?”
“这便觉得委屈的受不住了?后院里的阴私你又知道多少,太子府任意一个妾室都能找上你的门,将你打个半死,那时候谁能护得住你?”
“一个连自由身都没有的奴才,谁会在意你的性命?”
小郑氏训斥女儿时,极少用这么严厉的话,盛瑾绫只要哭一哭,小郑氏便不忍心再训斥,只抱着女儿心肝颤儿的跟着一起哭。
盛瑾绫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哭着。
“觉得我说话难听?”盛瑾姝仔细看了下她两边的脸颊,觉得肿的不太均匀忍了忍继续给一巴掌的冲动,“你离了盛家没名没分的跟在太子身边,活得会连他身边的奴才都不如,没有银钱去买衣服首饰,甚至还吃不饱穿不暖,这便是你要的生活?”
盛瑾绫脑中乱的像是一团浆糊,此刻也不知回应什么,只摇了摇头,“不会的,太子殿下对我说过,他会对我好的。”
听着她话里的信任,盛瑾姝没由来的烦躁。
“父亲也对你说过会对你好,这段时间里,他可对你好了?”
盛瑾绫原本因为说出的话心里而升起的自信一下消失了个干净,她脸色惨白结结巴巴,“不、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