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可怕
“太子那边,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朕都会让他一生无忧。”
皇帝表面上看,似乎对后宫的妃子与自己的孩子都不关心。
但他已经做到他能做的最好的程度了。
后宫的妃子,他给不了她们来自夫君的爱,但绝不会让她们在深宫中被苛待。
几个儿子也是选了适合他们的正妃,连他们成长中教授他们学识和道理的先生,也是皇帝亲自看了之后才确定下来的。
当然,这要除了太子之外。
因为太子,几乎是完完全全被皇后掌控的。
皇后紧张的攥起手指,忽然抬起头问了一句,“不管是因为窦家,还是因为我,都不会影响到太子吗?”
“是。”
这是皇帝给的承诺,即便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改变。
皇后面上神情一松,心里其实还有些不安,不过此刻也不敢说出来。
等到皇帝离开,她还怔怔的想着。
素韵看着外面的宫人换了一批,走进来时脸上还带着笑容,“娘娘,可见陛下对您不是没有情意在的。”
皇后没答,有没有情意,她比谁都清楚。
她缓缓闭了闭眼,整个人精神气一松,显得很是颓然。
皇帝没想处置窦家,至少现在没有这心思。
在皇后膳食中下药的宫人被找出来了,不过怎么也不肯说出背后的人。
又因为咬了毒药想自尽,却又被救回来。
毒药伤了肺腑苟延残喘着,皇帝只看了一眼,就叫人送她一程。
他还没准备做什么,窦家那却传来了消息。
那位窦公子,也就是被元阆废了的那个,突然伤口恶化,没了性命。
如今窦家唯一真的为这位窦公子哭泣流泪的,只有他的亲生母亲。
旁人都是在一个屋子里,盘算着如何能用他的死,给窦家带来最大化的利益。
窦少夫人掩去眼里的怨恨,站在夫君身侧,将屋子里是所有人的嘴脸都记清楚,包括她身边的男人。
听到后面,窦家众人都不住遗憾,窦公子的死只能解燃眉之急,除此之外,再不能帮他们什么。
于是众人眼里又隐隐不耐,商议了几句后就各回了院子。
灵堂里到后面也只有窦少夫人和几个丫鬟在。
窦孓在府中等了数日,也没等到皇宫来人,便觉得那人大抵没将他供出来,所以且安下了心。
安下心的时候,他又想起还在景仁宫里,活着的他的女儿。
不免埋怨,他的这些动作,皇后定是能猜出来的。
窦孓本就没想用太高明的手段,也是想着皇后自己猜出来,会为了太子甘愿赴死。
太子不配合他,皇后也是如此。
窦孓眼眸深沉,定定的看着案上的几张纸。
不知在思索什么。
只是脸上渐渐露出的情绪,是兴奋。
……
盛瀛摔断了腿,因为没有大碍,盛骅倒是觉得这是件好事。
多事之秋,他这个儿子虽然已经略懂了些事,可难保会受人蛊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这也是盛骅一开始想让盛瀛继续跟着齐太书离开京城的原因。
只是宸王那又传来消息,让盛瀛尽量不与齐太书接触。
这让盛骅很疑惑,不过谨慎为上,既然宸王这么说,总有他的道理在。
私下里,盛骅还派了人去齐太书那里打探。
不过没有得到异样,只知道原本齐太书要离开京城的,可不知为何竟又留了下来
盛瀛腿伤着躺在床榻上,觉得无趣正好盛骅来看他,就顺便聊了几句。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盛瑾姝身上。
“母亲那边,总是做着表面功夫,对瑾姝并非真心好。”盛瀛以为盛骅不知,犹豫了几日,才将这话说出来。
盛骅却一点都没表现的意外,“我知道。”
“您知道?”盛瀛不敢置信。
盛骅看着他,“我知道,又能如何呢?瑾姝能应付好,比起旁的,我更希望瑾姝能平安。”
盛瀛不明白,“父亲这话是何意,母亲是肚量小容易嫉妒,可总不可能要瑾姝的性命的。”
“自然不是她,如果是她,我不会留她至今。”盛骅点到为止。
又继续说,“瑾姝嫁到宸王府,比在这儿过得好,她日后也会平安顺遂,一切安好。”
盛瀛隐隐觉得不对劲,忽然意识到什么,惊骇不已的抬起头,“父亲,您同我说,当年绫儿逃婚的事情,有没有您的手笔在。”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其中可怕。
“绫儿是自己不想嫁,宸王昏迷半年,你难道没听过她的抱怨吗?”盛骅垂下眼眸,淡淡的又像是很不经意的补充了一句,“更何况,这婚事本就是瑾姝的,物归原主罢了。”
听到后半句,盛瀛有那么一瞬间,都害怕眼前的这个男人。
即便他是他的亲生父亲。
盛瀛用力掐了下手指,疼痛也没能使得他清醒,他有些恍惚的开口问道,“这些年,您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您真的疼爱瑾姝,为何又对她那般?”
盛骅没有直接回答,只说道,“我只愿她能平安喜乐,日后无忧无愁。”
见再问不出什么,盛瀛缓缓呼出一口气,却还是觉得心口闷得难受。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没资格问出刚才那句话,毕竟先前在这府里,冷落瑾姝的不止父亲一个。
他也在其中。
瑾姝如今的做法是对的,她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兄长迟来的关心了。
盛瀛侧过身,视线就能看见屋子里刚被抬过来的几个木箱。
最开始几次,他还能勉强告诉自己,瑾姝好歹收下了,还回了礼过来,可见心里不是没有他这个兄长在。
可如今,他却很清楚,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尽量不相欠而已。
正想到这,门外忽然熙熙攘攘的有些吵闹。
盛瀛看过去,发现似乎是太医站在门口。
太医先对盛骅行了个礼,道,“下官奉宸王之命,来为府中的谢公子诊脉。”
盛骅侧过身,让太医进去。
他则站在院子里,目光渐渐落在天际,晚霞将天际边缘都染上了橙红色,美得仿佛是一副虚妄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