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赶人
要是忽略皇后手边几乎要绞烂的帕子,这话勉强能称之为诙谐。
盛瑾姝觉得很奇怪,除了今日在太后面前之外见面的两次,她可以确定皇后没有失态也没有对人露出任何的恶意。
可现在,就算她不抬头也能明显听出皇后声音里的不妥。
像是在冷笑嘲讽,又像是急切着什么。
“既如此,就让宸王妃在景宁宫住下,也好让太后整日心情都好些。”
盛瑾姝眼皮一跳,只觉得有些不妙。
可长辈在那说话,她也不可能现在无缘无故的开口,只能等着一会看到底会如何。
然而还不等太后开口回应,皇后又看向了盛瑾姝,“宸王妃,你觉得如何?”
“我从西朔而来,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想请太后开恩,让阿姝陪我四处转一转。”
太后眯着眼睛,颇有意味的点了点头,“这也好,难得你和宸王妃这样交好,不过可记着时间,让宸王妃早些回府。”
明莘天真的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太后还轻叹了一声,“因为时间久了,宸王就在府里变成一块望妻石了,为了不让宸王变成望妻石,只能委屈五公主玩得不尽兴罢了。”
对这一点明莘深有体会,颇为赞成的点头。
盛瑾姝头痛不已,偏偏说这话的是太后,她又不能反驳,只能红着脸颊低着头。
末了太后像是忽然想起皇后之前说的话,又道,“皇后怕是不知,宸王和宸王妃之间的感情好的很,我只不过留王妃一会宸王就跟着留下来,我要是留王妃住着,宸王岂不是要将景宁宫的屋顶都给掀了。”
这话虽还有挤兑的意思,不过到底给了皇后一个台阶下。
只见皇后缓缓一笑,“真是没想到,阿阆也会有这一天,也是他该的,从前多少女子向他表达心意,他都拒绝了,现在倒轮到他也栽进去,这就叫报应不爽。”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太后在皇后在景宁宫和不在景宁宫的时候,对她和宸王的态度不太一样。
虽然此时表现的也很亲昵一般,不过细细察觉总能瞧出几分疏离。
像是在皇后面前,太后刻意表现出对宸王和她的客套一样。
“皇后忙着太子的婚事呢?”太后想了下问了一句。
太后其实很关心太子,不过太子自出生后就是由他母亲也就是皇后一手抚养长大,从不假手于他人。
太后觉得不妥,毕竟一国储君如何能所有事情都由他的母亲安排,总该有自己的决断。
不过就算认为这很不妥,她也没法子插手对太子的管教,好在太子虽然没有阿阆那么聪慧有大才,但也不差,几个教他的太傅都有夸赞。
其实和皇帝一样,因为太子和阿阆一样的年纪,太后便忍不住对两人进行比较,教授太子的师傅自然是整个大元最好的,饶是如此,两人的差别却越来越大了。
太子还在学习需要人督促,而阿阆已经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是,等陛下的千秋节之后,宫里就应该有所准备了。”
“好,又要准备陛下的千秋节,又要忙太子的大婚,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皇后有些惊疑不定的抬起眼眸,毕竟在她印象里太后极少会这么正正经经不掺杂任何讽刺和其他意思的夸赞她。
下一瞬,太后接着道,“皇后快回去歇着吧,两样大事加在一块最是费神了。”
话里明显赶人的意思连粗线条的明莘都察觉出来了,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皇后。
盛瑾姝在侧趁着两人不注意将明莘探出去的头给按了回来。
皇后僵硬的笑了笑,道了一声好,在素韵的搀扶下离开。
见人终于离开,太后一反刚才的模样,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们两个丫头到这坐下。”
盛瑾姝拉着明莘的袖子过去,明莘此时还戴着遮挡容貌的面纱。
她正要将面纱揭下来时,太后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不用,我也听过你们西朔的习俗,既然习俗如此,那我就等着五公主成婚后再看也不迟。”
“这面纱,可哪里是轻易能揭的呢?”太后轻飘飘的又落下一句。
盛瑾姝总觉得这话别有意味,在思考时忽然听到太后哎哟了一声,忙抬起头看见太后面色痛苦的捂着腰。
“年纪大了人就不中用了,让你们看笑话了。”
“能否让我试试?”盛瑾姝解释,“我外祖母的腰背也不好,我有很多时候都会住在那,所以跟着侍奉的人学了很多。”
太后也不好拂了小姑娘的面子,只想着让她按一按,就算没有效果也多夸赞几句。
谁知她半躺在榻上之后,起先还对身后的力道十分紧张,过了一会却发现腰间的疼痛竟真有舒缓的样子。
她不禁有些诧异,“我还道你……想不到真有这样厉害的本事。”
盛瑾姝一边将身体往侧移动,好让赵嬷嬷看清她的指法,一边回答道,“这也不能算是厉害的本事,幸亏御医没在旁边看着,否则就是班门弄斧了。”
“你父亲官职高,我在宫里却没怎么见过你。”太后隐约记得自己见过两次,不过也是在很远的地方瞥了一眼,依着盛相的职位,他的女儿不可能坐得那样远才对。
盛瑾姝此时已经收回了手,赵嬷嬷正扶着太后起来,不觉凑近太后的耳朵轻声道了一句,“王妃的生母已逝,如今那位是继母。”
太后一下子想了起来,她见过那位盛相夫人,身边总是带着一个十分活泼的姑娘,那是盛瑾绫。
“其实姨母对我也很好。”
“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要是真觉得她很好,就不会称呼她为姨母了。”太后又叹一声,“不过这也不一定就是坏事,瞧着她亲自带大的女儿,我还觉得幸亏她没那么疼爱你呢……”
“今日其实有一件事情想请太后同意。”
太后没想到她会这样郑重,竟行了一个大礼跪了下来。
太后没让她立刻起来,而是问道,“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