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个事儿,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前两天晚半晌儿我家那个大小子出去办事,经过后街胡同那个羊汤馆,你知道那个地方吧?碰到几个人在一起说事儿”
看九娘点头,张叔又接着说道“本也没怎么在意,但隐约听到好像是提到你的名字。就多了个心眼儿,想听听他们说啥。假装掉了东西在那儿多转悠了一会儿,模糊的听了两句”
“是有个女的说是什么模样没得说,价格好商量。那几个人看他在附近转悠不走,就恶狠狠的瞪了他几眼,他吓的就跑了。不过看着那几个人都挺眼生的”
“嗯嗯,就是”大柱在一旁使劲儿的点头。
“大概是哪天,哪个女的说话声音是不是特别细,特别尖?”九妹猛的转头看着旁边的大柱,颤着声音问道。
“今天初八,应该是初三那天“张叔看着说话声调都变了的九妹快速的接过话。
“对对,就是那声音特别细,特别尖,要不我也不会注意到”张大柱看着九妹攥着两手紧张的回道。
二嫂是初一回的娘家,初三那天挺晚才回来的,埋怨二哥没去接她,回家还大吵了一架。九妹脑袋嗡嗡的,张婶叫她喝碗腊八粥都没听见。
张叔没说的是,张大柱说那些人还说什么万春楼,离的远不怕人知道什么的。万春楼在哪他还真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在镇子和县城,这两个地方的街面他还是相对熟悉点儿。
想着已经提醒过了,凭九妹现在的能力,她自己应该能发现并提前处理好。所以也就没多嘴,再怎么能干,毕竟还是个姑娘家。再说,这些话说出来没得脏了孩子的耳朵。
他一个外人有些话还是不太好说,要不是崔庄子名声太差,他也不会这么紧张。
他是真的看好九妹,这孩子肯吃苦,脑子又活。嫁到谁家那都不是白给的,所以才起了撮合自家侄子的念头。
可惜九妹一直没点头。
九妹又坐了一会儿,稳了稳心神,神情还是有点恍惚的跟张家人打了招呼,起身就走了。
一路上脑子也没闲着,把这段时间的事儿慢慢往前推。
初三那天她确实看到有几个眼生的人在铺子外面转悠,自己当时还想着,这几个人的眼神怎么这么猥琐。
还对铺子里的伙计交代过,年底了大家小心点,有眼生的客人尽量别往里接待了,让他们晚上早点关门,大家一定要结伴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没想到如果按张叔话里的意思,这些人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几年铺子虽然红红火火,但还真没得罪过什么人,这一点自己还是能保证的,说白了他们就是一个杂货铺子。即便现在生意好了有那眼红的,想找茬,也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找外人来使坏。
还有他们跟二嫂混在一起,难道是二嫂?难道他们是冲着铺子来的?可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确强调,那铺子不是自己的。
他们倒是够执着,怎么就不相信呢?
有这么档子事儿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九妹不再早出晚归,即使出去要么是人多的时候,要么找个理由跟别人一起,在家的时候就开始默默的关注二嫂的一举一动。
腊月十三是家里去祖坟祭拜的日子,去祖坟的都是男人的事儿。可家人男人走后,九妹远远的盯着二嫂也前后脚的跟着出去了一次。
远远的缀在后头,到了村子后面那个小树林里,看到与二嫂碰面的那几个人确定就是去铺子里转悠的人,而且肯定不是本镇的人。年前这段时间前前后后二嫂又出去了几次,每次回来看着心情都很好很开心的样子。
对于潜在的危险,九妹不敢大意,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起来。
因为不确定他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也不敢大意。先是与刘掌柜商量了一下,让他们尽快把铺子盘出去,如果没有人接手就直接关门,正好年前赶往府城还能与儿子一家子一起过个团圆年。
刘掌柜的儿子一再催他们,让他们去府城跟他们一起生活。托九妹的福,这几年他们在府城的生意也挺红火,还真不在乎他爹这一星半点的。
掌柜的想铺子开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儿,一拖二拖的就没着急往外盘。
九妹早就想让他们把铺子盘出去,早点去府城享福。
现在铺子的生意不是最重要的。前两年九妹就悄悄买了一个小庄子,在那里建了个小作坊。专门做一些精细的日常用的着的物件,刘家杂货铺、府城铺子都在那里拿货。
因为是自己的小作坊,又有铺面,哪些东西销量多销量快,能够及时掌握信息。销量好,走货快,就做哪些。作坊的生意倒比铺子的生意还红火,也对外批发,不过没人知道这个小作坊跟杂货铺和九妹有关。
刘掌柜当时思虑的是他们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如今铺子里的生意本身就有点惹人眼热。
任何时候,都是患不寡而患不均。你铺子不挣钱没事,在一条街上做生意大家都还能做朋友,见面打个招呼,啥事儿没有。等你的铺子一下火了,特别挣钱,又没有强大的靠山,等待你的估计也就是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