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为何不来问朕
成德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未被人拒绝过,或者说从未有人敢拒绝她。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秦戾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目光往周围扫了扫,最后落在了离门口不远的两个轿撵上。
这是帝姬的仪仗,如果他没有记错,其中还有成德长帝姬的仪仗在其中。
她们怎么会来这里?
里面,巫竹已经端了一盏新茶来,她将刀别在腰间,刻意让成德看见。
成德确实看见了,心里也因此多了一分警惕。
这个女人似乎比她想象中的,在陛下心中要更重要。
成德如今三十有五,安福与柔康帝姬比她小两岁,在三人之后,先帝好几年里所出皆是皇子,所以三人之间的关系要稍稍亲密些,加之三人的帝姬府修建在一块,有了这些年的相处,感情便更近了些。
“长公主很清楚我的意思,婚约一事,总要问一问双方,若是让陛下赐婚,造成一对怨偶可怎么好?”
对着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子,成德做不出恭敬的表情,即便她常听人说陛下对她如何情深,甚至力排众议让她成为皇后,但她仍觉得不真实。
陛下年纪还轻,身边又未有女子敢靠近,骤然遇到这么一个,动了心也寻常。
只是,谁知道他这辈子只动这一次心吗?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顾如蓁?谁又知道陛下会不会前半生戎马后半生则沉溺在美色中呢?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谁都不知道。
想到这些,成德无论怎么都对这个顾皇后生不出敬意来。
“只要妹妹想,那这婚约就能成,不是吗?”成德声音微微一顿,捂唇轻笑了一声,“或许妹妹是觉得在陛下心中没那么重要,连赐婚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求不来吗?”
“成德,你既然想知道皇后在朕心中重不重要,为何不来问一问朕呢?”
不等顾如蓁开口回答,远处便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淡淡的不含一丝情绪,却叫几位帝姬一瞬间皆白了脸。
几位帝姬其实已经有许久未见这位陛下了,天秦帝从前征战,来回天秦都极为仓促,若真的细算,几人还是一年半前远远地在祠堂见了他一面。
那时见到他身穿甲胄,满身都是戾气,真是应了戾这个名字。
几位帝姬也只敢悄悄地看一眼,随后便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然而这一次见到的,与一年半前见到的,似乎有很大的差别。
她们也说不明白,就只是觉得如今的陛下像是一道被鞘裹住的宝剑,锋芒不露。
三人纷纷跪下行礼,天秦帝看着她们,没立刻叫她们起来,而是又问道,“你们这样好奇,怎么不来问朕呢?”
三人脸色仍是惨白,成德显得好些,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语调轻松道,“成德初次见到皇后娘娘,一见如故,失态之下说了些不该说的事情。”
剩下的两人忙不迭的附和。
天秦帝瞥过来一眼,不准备让此事被蒙混过去。
成德察觉到不妙,努力维持着笑容,夸赞道,“皇后娘娘果然国色天香,与陛下十分相配。”
“成德、安福、柔康……”
随着天秦帝口中名字一个接着一个的说出,被点到的人皆是浑身一僵,紧张的不能自己。
她们没有把握和天秦帝到底有没有姐弟情分,也没有把握天秦帝会不会不顾她们的身份做出处罚。
天秦帝看向了左边跪着的几乎要吓得哭出来的安福,“你们来是为了什么?”
“陛下,成德……”
“成德,朕并没问你。”
成德面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只能低着头紧咬唇瓣。
三人仍旧跪在地上,没有天秦帝的吩咐,她们不敢起来。
成德心里后悔极了,原本以为这个顾皇后就算不好相处,但也要看在她们是帝姬的身份与她们好好相处。
甚至于……讨好……
是啊,她不该讨好她们吗?
不仅仅因为她们是帝姬,更重要的是,只要她们约盛京里的命妇相见,然后在众人面前与她把酒言欢,那么那些命妇定也会敬重她的。
只要向陛下求情,就能得到这么多得敬重。
这样浅显的交易利益,难道她竟不明白吗?
“陛下,是安福的错,安福见女儿相思成疾,心下不忍这才向皇后娘娘讨个公道,求陛下见谅。”安福的声音都在颤抖。
“见谅。”天秦帝手中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上面的络子,“安福,你真是大胆。”
“陛下……安福……安福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怎么,你们不知道那位探花已经定下婚约了吗?”
安福慌得上半身紧紧的与地面贴着,“陛下,安福不知,安福若是知道今日定不会前来求皇后娘娘给这个恩典的。”
虽然安福帝姬字字恳切,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不过顾如蓁并不相信。
身为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怎么可能不去调查女儿喜欢的男子。
说她大胆,她是做了什么吗?
“一月前,有一队人马去了宋岭的家乡,他的未婚妻险些遭人杀害,这件事安福你知道吗?”
男人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风眸中却隐隐可见些许的不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因为人并未出事,他本不欲重惩的,谁知她竟死心不改,到了这里来。
“陛下,安福向来胆子小,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还望陛下明鉴。”眼见安福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说不出话,成德只能帮她。
“左丘聚,拿过来。”
左丘聚忙呈上一个玉佩,上好的汉白玉,雕刻了双鱼戏珠的图案,以及中间的一个慜字。
安福帝姬,单名一个慜字。
“安福不如解释一下,刺客的身上,为何会有这块玉佩?”
安福并不知道宋岭的未婚妻没死,虽然她派去的人没有回来让她担心了好多天,但后来又在心里安慰,一个弱女子再怎么也不可能逃得过,安慰着安慰着,她便认定这个女子一定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