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渊被一噎,袖子下的拳头紧握,怒火再怎么压住,语气也依然平和不起来,“皇兄!夏利一族来势汹汹,前线败战连连传来,我知你心系边关,意欲派你为主帅,再领兵十万前往支援,如何?”
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忍耐。
“什么?”骆晟抬头看向他,“言王还在京中,他比我更适合。”
他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废物又在想什么。
“言王啊,皇兄还不知道呢,一周前我就派他去了云州,云州那边最近也不安分。”
“你难道不知道夏利一族最恐惧的就是言王!派他去什么云州!你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他不懂了,即便云州有事,那去往北境的最合适人选也应当是骆言,而不是他!
眼中带着探究看向骆渊,但除了藏不住的哂笑,着实让他看不透其他。
骆渊肯放权让他俩去掌管兵权,这简直匪夷所思。
“皇兄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肯放你们去战场,呵,皇兄莫不是真认为我是昏君不成,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骆渊抖了抖两袖,站起来身子,以一种孤高的姿态侧对着骆晟。
“说实话,放皇兄和皇弟去战场,我确实挣扎许久,毕竟我不希望天下人只知言王后又只知永安王,全然忘记我这个皇帝,但是大彦现在外患已经迫在眉睫,没了大彦我们这些争就全无意义,此番安排就当朕心中别扭,皇兄体谅一下,相信以永安王和言王的才能,放在哪里都会成为雄鹰!”
顿了一下,他微微转过身,继续道。
“若是此番言王和永安王还是能做出一番业绩,击退外敌,朕一定心服口服的给二位论功行赏,往后咱们兄弟三人齐心协力一同将大彦的领土拓展到整个九州,往事全都随风,从此朕为君,卿为肱股,而今权当这一场是我们兄弟三人携手之前各自的诚意,如何?”
“你拿大彦的生死作筹码,这不荒唐!”
“皇兄怕了?还是说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言王?”骆渊挑眉,眼中带着一丝挑衅。
骆晟只觉玩笑,这打仗是儿戏吗?还不觉得自己是昏君?
骆渊不管他如何想的,继续添火加柴道,“皇兄,这一场赌局,赢了便是大彦的千秋万代昌盛,输了也是大彦早晚的命数,我们兄弟三人之间的龃龉如今拿到了台面上,从此不再明争暗斗,这不好吗?”
两人视线交汇,在空中无线拉长,骆晟只觉得又荒唐,又有放手一试的冲劲,内心既看不上骆渊,又觉得他也不是全然草包。
“皇兄啊,这可是朕成为新帝对天下的恩赐啊,你说呢?”
良久后,骆晟最终接过了骆渊早已准备好的圣旨,一言不发的打开了御书房的大门,转身离去。
恩赐?是吗?骆晟不想说话,但是皇位之争,自古以来受苦的都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也许这步退让确实是他骆渊对天下人的恩赐吧。
身后的骆渊嘴角上扬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情莫名舒畅。
他很喜欢这种大局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他也真心的希望他的皇兄和皇弟能击退外敌,毕竟谁不想做皇帝?
但愿届时不要出现让他不满意的局面,有些坏人他也不想做。
—
“范苏苏!你能不能别添乱啊!”
天刚麻麻亮,知府衙内就传来了周子墨气急败坏的声音。
府内的人已经司空见惯,这样的场景大抵每隔几天就上映一次。
“周子墨,你凶什么凶,姑奶奶做个事你天天逼逼叨叨,烦不烦!”
“我烦?”周子墨一口气不上不下看着再次被点燃的厨房,怒道,“再这样下去,老子的钱全给你败光了,府里又不是没有丫鬟下人,要你做饭!你就成心气我!”
他心疼的捂住胸口,这厨房又得重新盖了!
他辛辛苦苦攒的老婆本就快见底了!
范苏苏手持锅铲灰头土脸的从小厨房走了出来,对着周子墨挥了挥,也很生气,“钱钱钱,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天香楼的门槛都快被你踏破了!姑奶奶这是花光你的钱,让你没法去天香楼,替尚书大人好好看着你这个纨绔!哼!”
“我一没娶妻,二没偷,三没抢,去个天香楼怎么了!我们男人不都这样吗?”
“你!”范苏苏看了看手中锅铲,作势就要去打周子墨,“你还理直气壮,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可是知府,天天去那个污秽之地,你怎么做人家的父母官!我今日非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哎,范苏苏你别乱来啊,我是父母官啊,你动手是犯法的!”
院内周子墨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晨跑”。
“范苏苏,你温柔点,你这以后谁敢娶你!”
“反正不要你娶!”
“哎,打人不打脸啊!范苏苏!”
“你别跑我就不会打到你的脸了!”
……
远处的刘捕快伸了伸懒腰,摇了摇头,哎,年轻人啊,太年轻了,闹腾!
晃晃悠悠的挪到了门口,用剑柄戳了戳看门的衙役,“嘿,去街上吃早饭去啊。”
“捕快请客吗?”
“去去去,又想老子掏钱,爱去不去!”
“不请客,那不去了,我要攒小芳的聘礼呢,早日把小芳娶回家,到时候就有人给我做热乎的饭了。”衙役一脸的幸福,刘捕快没眼看。
“走!请你吃!”
现在的小伙子找个老婆不容易,他作为大人就受点委屈吧,害,他这么大岁数连个小娘子的手都没摸过呢,委屈!
经过小半年的休整,云州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比之先前可能更加繁华。
自周子墨上报开通了大彦和银国的两国商贸,街上除了大彦人还有不少的银国人,云州大抵上算是个包容的地方,两国人总的来说在这个小小的云州相处的还算融洽。
“大人,有没有觉着如今这云州是越发的繁华了?”
“那当然,周大人是个有能力的好官!”
“确实,就有一点不好,总去青楼,反正我家小芳要知道我去青楼定然是理都不理我的,也难为范姑娘每天这么生气了!”
“老板,来两碗阳春面!”刘捕快挑着一个街边面铺坐了下来,取下了刀剑后,瞪了一眼小衙役,“你懂个锤子,大人可不是真的纨绔!不准说大人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