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傅大夫,不好了!”
门外知府的官兵急忙忙的走了进来,一脸急色。
“怎么了?“傅清婉甩开了小老头,迎了上去。
“傅大夫,不好了,今日感染的人不知怎的突然急剧增加,又送来了好些人,且昨日夜里一连死的人数比往日增加了好几倍,周大人让我来问你们今日能否就开始用药方救人?“
傅清婉手指交叉,神色有些不自然,避开了那士兵的视线,“药方还有些地方需要完善,要……再等……等……“
“还要再等等,可昨日李大夫不是说已经找到了救治的方法了吗?“那官兵越过傅清婉看向小老头,满脸的不解。
只见小老头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淡定道,“药方虽已找到,但是想要救人依旧难于登天,这是瘟疫,又不是普通的伤寒,你急又有什么用?“
“师傅……“傅清婉因为心有愧疚,此刻对着官兵心中更加没有底气。
她多希望此刻能有个别的什么法子说能救这些人。
“我先同你去看看,药方我和师傅还在完善,确实……急不得……“
眼下也没找到其他法子,傅清婉内心已经开始挣扎,看了一眼那官兵,还是放心不下门外的那些病人,走估计是走不掉了……
小老头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看着傅清婉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世人皆做不到独善其身啊,终究还是他多想了……
恻隐之心,呵,可笑。
傅清婉没能带走,小老头心情不好,便没有跟着出门,直接回了房间。
傅清婉出了大门,回头看了一眼,见小老头的身影已经不见,心中压力与负担更甚,再加上昨日未能睡好,头疼无比,神情都有些恍惚。
“嘶。“一个没留神傅清婉便撞上了新送来的病人担架。
“傅大夫,不好意思,让一让。“那官兵看了一眼,嘴上说着抱歉,但眼神毫无起伏,还催促着傅清婉别碍事。
傅清婉有些尴尬的往边上侧了侧,倒也没介意,但无意间视线扫上担架上的人却心一紧。
“等一下。“
“怎么了,傅大夫,在下还有很多人要送进来,麻烦您不要耽误我做事。“
那官兵满脸的疲倦不堪,但是依旧停了下来。
傅清婉知道这几日知府的官兵们几乎不眠不休,知是他们辛苦,见一旁的引她来的官兵正要指责这人,连忙制止,“你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后厨有些吃的,带着兄弟们歇息片刻,反正眼下也不急于这一时。“
边说着边走到前掀开了担架上的床单,想要仔细看一看来人。
那官兵见如此,加上自己确实疲惫不堪,告了一声谢便放下担架朝着后厨跑去,比之先前的颓然此刻精神了许多。
而傅清婉看清楚了人之后,心中更加慌乱,担架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歌的侍女青梅。
急急忙拍了拍昏睡的青梅,傅清婉已然满脸的急色,“青梅,青梅,醒一醒……“
这边周子墨带着范苏苏两人一边走一边争论的也正好赶了过来。
“哎呀,你别吵了!“周子墨喝止了一声范苏苏,随即看向傅清婉道,“傅大夫,昨日说好的药方已出,怎的今日还没有动静,苏苏已经筹备了不少药材,你还有何需要要同我说……“
周子墨还要喋喋不休,傅清婉觉得吵得紧,冷着声音道,“周大人,此事等会再说。“
“等会?还等什么,人命不等人啊……“
“青梅,你醒醒……“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青梅悠悠的睁开眼睛,看到是傅清婉,脸上连忙带上了惊喜的笑容,“勤羽,是你,快……快救小姐……咳咳……“
“白歌怎么了,她在哪?在这吗?“
傅清婉此刻更加自责,明知瘟疫出在云州,她却一直未能去看一眼白歌,提醒她小心。
让白歌她们此刻也深陷险都是她的错,她真的无用,什么事都做不成!
“勤羽,小姐还在家中,我是今日出来买药才被抓到的,白府的药材都被洗劫一空了,小姐还在等着我救她,求你……求你去救小姐……“青梅显然感染了这个瘟疫已经很久,此刻面色已经呈现出灰白状态。
傅清婉握住了青梅的手,眼中自责,悲伤,愧疚,挣扎交替呈现,声音有些颤抖道,“青梅……别怕……别怕……我……我会……救你们的……我等会就去救白歌。“
“那你倒是快救啊,还在这磨磨唧唧,你多耽误一刻便多死一个人!我真受不了你们这些京城贵女的优柔寡断。“一旁的范苏苏见傅清婉还有空在这你情我深的,直接上前拉起傅清婉责备。
她辛辛苦苦筹备了许久的粮食药材,此刻倒是用啊,还在这磨蹭。
要知道为了筹备这些药材她受了多少苦,现在这三分之二的药材已经尽了全力了,若排不上用场,那她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傅姑娘,李大夫呢,你也看到眼下的情形了,今早辰时病人突然急骤增加,再不采取行动,这样下去整个云州将真的要名存实亡了!“
周子墨也不复往日的玩世不恭,格外正经,视线寻了一圈无小老头的踪影,便只能同傅清婉商议。
傅清婉揉了揉太阳穴,眼中视线有些模糊,先前去休息的官兵已经快速的辗转回来了,他们抬着青梅的担架急匆匆的进了病房,而病房内抬出来的人更加多。
昨晚还有精神同她叫嚣的人此刻眼中全是绝望之色,掀起帘帐的片刻,看向她的视线既带着希冀,又似乎带着责备。
沈娘子怀中抱着婴儿轻声在哄,看向她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满是嘲讽之意。
傅清婉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那里似有千斤顶在压迫着她的心脏,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怎么了,你可不能倒下啊!“
周子墨见傅清婉神色不对,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人,但却被范苏苏一下子挤开请先一步,“你怎么了?“
“噗!“傅清婉正要开口,然而胸口的一股气却先于话从口中喷了出来,溅了来往担架上的人于一身。
小老头一出来就看到了这个情形,神色格外凝重。
“天要我后继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