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了重伤,能站起来已然是她的极限,那箭也自然是没法躲过,带着巨大冲击力的箭将本就重心不稳的傅清婉直接推倒在地。
骆晟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但当轩瓷想要举起第二支箭的时候开口拦住了她,“她已经活不了了。”
轩瓷那握着弓的手只好放下,在看着骆晟要走上前去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主子,这女子诡计多端,您不要靠的那么近……”
骆晟没说话,骑着马慢慢的走上了前去,不知道为何他的心口处会有些痛。
一堆尸体中间的傅清婉嘴角渗着血,视线有些模糊,喘一口气都有些费劲,只觉得身体满是痛。
余光瞥到慢慢靠近自己的骆晟,她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再次艰难的撑起了身体,对着停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骆晟,嘴角哂笑,艰难的吐字道,“骆……晟……为什么杀我?”
看着足下女子的神情,心口处的刺痛此刻愈加明显,骆晟不知道为何,就像他不知道为何自己想要再过来看她一眼一样,“你是夏利派来的细作,杀你有何不对?”
轩瓷也不知道何时跟了过来,看着望向骆晟的傅清婉,语气满是讽刺的补充道,“你为了让单于回当上夏利的王,借大彦的手杀掉了单于梦,还骗主子单于回会同意和谈,主子那么信任你,没想到却为此断送了我幽夜阁三名天字号高手,更可恶的是你假仁假义的帮着主子夺得三城,实际上乃是居心不良,一切都是为了让大彦军对你产生依赖,认为有你在就会战无不胜,这样假以时日大彦的战斗力不断变弱,届时你的单于回就可以一举歼灭我大彦!你打的可真是一手好算盘,要不是你跑的够快,在得知我幽夜阁损失三名大将的时候就早该将你杀了!还留你至今日?”
傅清婉扯了扯嘴角,看向轩瓷,“这些是你幽夜阁查到的,还是你猜测的?”
“……自然是我查到的。”
虽然轩瓷说的丝毫未犹豫,但眼神里一瞬间的迟疑还是让傅清婉捕捉到了,女人最了解女人。
轩瓷暗恋骆晟,一切出现在骆晟身边的女人都会被当成敌人一般防备,即便骆晟对身为阿桢的自己还没有任何意思。
原来竟因为这个原因,她是死于轩瓷的作梗中啊,骆晟会信任自己的手下似乎也没错。
“哈哈哈哈。”这样想着傅清婉便笑了笑,感觉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想来时间也不多了,最后便看向了骆晟,声音有些轻,像是呢喃,“罢了,既然你信她,我也无话可说,总归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只希望夏利战败,你能善待夏利那些无辜的百姓……”
“这些需要你说?”轩瓷喵了一眼骆晟,见他没有反应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这个女人死了,一切就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不是轩瓷心狠,也不是一切出现在骆晟身边的女人都能让她警铃大作,只是轩瓷比骆晟更敏锐,在骆晟还未察觉之前,她就觉得身为的阿桢的傅清婉身上有原来傅清婉的影子。
她不能再让骆晟身边出现第二个傅清婉了。
那个女人她争不过。
看着再次倒下去了阿桢,轩瓷望向发怔的骆晟,轻声提醒,“主子,该回去了。”
只是她不知此刻的骆晟并不是在发呆,只因心中的疼痛愈发强烈,让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才停住了不动,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脑中女子倒下去的身影越发清晰,明明眉眼无一处相似,可偏偏那些清冷的神情却一幕幕的同他的傅清婉开始重合,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她想疯了,才会将这个女子同清婉混为一谈。
“她真的是夏利派来的细作吗?”
骆晟紧紧的抓住了缰绳,忍着心口的疼痛,问向轩瓷。
“……当然是,主子忘记了刚刚单于回用命在护着她了吗?”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空中傅清婉的身影。
悬崖峭壁间落日逐渐隐去了身影,只留下几缕余晖照着遍地的尸体。
马儿清鸣,清脆的马蹄声逐渐远去,冉冉升起的火苗是骆晟对这些夏利人最后的尊重。
阿桢和单于回,傅清婉甚至都不了解两人的故事,一切就都走到了尽头,只愿来生他们能做一对幸福的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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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彦十八年,距离上一次战争又过了两年。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顾剑棠成为了银皇,同大彦永结同好,互通有无,两地百姓百年内商贸不限。
骆渊也突然成为了一个好皇帝,兢兢业业,除了后宫日渐充实,有些好色成为了民间访谈以外别无错处。
让人不可相信的是骆晟在大彦十七年突然揭竿而起,靠着在北境的势力自立为王,几乎没发生什么大战就短时间内与银国和大彦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势,国号自称清。
而对于他称王似乎银国和大彦也并无意见,尤其他在称王后除了守着当初收回的十八城和已成为附属部落的夏利族以外,也并未朝着大陆再发展势力。
像是上位者约定好的瓜分天下一般,成为天下人不可知的秘闻。
而当初接手银皇的骆言却像是消失了一般,逐渐消失在大彦人的视线中,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王逐渐不再被记得。
周子墨是最后一个见过骆言的人,因为接手了骆言留在云州的大彦军。
……
“小姐如今的气色是越发的好了,赶明儿程老的染发水一用,一头银发变乌黑,就彻底恢复成小姑娘了。”
云木颜轻轻的梳着傅清婉的头发,一脸的笑意。
视线下一双白嫩的手秀气的捂着嘴轻轻的打了个哈气,就听得软软糯糯的声音道,“本姑娘今年十八岁,除了头发哪儿不是小姑娘,银发挺好的,我才不要用那糟老头的药水呢。”
“小姐,过几日就是族内祭祀了,是您一年一度亮相的时候,您不是说想要漂漂亮亮的亮个相的吗?”
“得了吧,去年用了他的药水,一枕头的黑色,洗都洗不掉,我那些好看的衣服也被毁了,今年我才不要,到时候我戴个帽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