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回虽然很疯狂,但说起来却从来未逾越半步雷池,即便傅清婉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他也只是每日来屋里定时的一会儿表达爱意,一会发疯了一样的折磨傅清婉,像个精神分裂者,却从未跨过最后一步。
在他外出的时候也会让下人定时的推着被下了软骨散的傅清婉出去晒晒太阳。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小半个月。
这小半个月,傅清婉就像个废人一样被人照料着,也不知道她的失踪骆晟有没有派人来寻她,也许是没有的,因为她的小院岁月静好,连个前来刺探的杀手都没有。
但她知道在小院外,战争还在继续,骆晟应当是真正的学会了行军打仗,偶尔单于回回来发疯时也会说两句如今夏利已经开始在步步撤退,她同他的婚期又要延迟了。
单于回单方面的告知了她,待大彦投降时就是他们大婚之日,这话听着像个笑话。
因为即便没有了她,骆晟终究是成为了新的言王,带领着大彦军一步步拿下了大彦曾经寸寸国土。
渐渐地,大彦不断获胜的消息在下人之间传的越发热闹,有些下人已经开始了逃跑。
终于,在傅清婉一觉睡到了晌午,肚子都开始了咕咕叫,却依旧没有下人推门进来时,她知道了夏利——败了。
迷迷瞪瞪中单于回一脚踢开房门的声音惊醒了她,随即就见他一把拉起了床上的她,给她喂了解药。
距离她上一次见单于回已经过去了三日,看着不复往日精神,满脸胡茬的单于回,傅清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来他是特意回来找阿桢的。
往日他都是一身新衣服,提前做了熏香过来的,虽然她依旧能闻到熏香下的血腥气。
可今日的他身上满是浓重的血腥气,眼下是浓重的青影,可见他来的很是着急,都没了时间整理自己的形象。
“阿桢,收拾好,我们换个地方。”
傅清婉任凭他搀着自己,倒也没有胡闹,没有任何意思的想要嘲笑或讽刺的意思,只是想得一个答案,“败了是吗?”
只一句话就像点燃了单于回一般,就见他握住自己的手更加用力,眼神瞪的很大,带着毋庸置疑的决绝,“败了又如何,我也不会放你走回大彦的!”
说完似乎怕傅清婉还要跟他闹,便径直的横抱起了她,大步流星的朝着外走去。
傅清婉窝在他的怀中,鼻尖是血腥气,眼眸正对着他的下颚。
屋外阳光正好,微风拂过脸颊,像被女子柔软的手心触碰了一般。
她有些不能理解单于回对阿桢的这份爱的,也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何能做到这般偏执。
为什么非阿桢不可呢?
他作为夏利的公主,王子,如今的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呢?
单于回走的很快,但却很稳,窝在他的怀中只能感受到一丝颠簸。
可见他待阿桢当真如珍宝,她在想若他知道自己不是阿桢又会如何呢?
一路上傅清婉就盯着单于回的下巴想了一路,落在单于回的眼中便是今日乖巧至极,也让他心中得了一丝宽慰。
他怕的是阿帧还要跟他闹,他怕顾不上她的时候,做出伤害她的事,比如打晕她,可他从来都不愿伤害她的啊。
“王,大彦的追兵就快到了!您怎么还要管个女人!”
耳边单于回属下斥责的声音将她的神思拉回。
傅清婉看向那人,是她没见过的。
“耶斯,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她是你们未来的大王妃!给本王放尊重点!”
那个叫耶斯的在单于回的斥责下不服的闭上了嘴,但看向傅清婉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杀意。
逃难时刻单于回还要花时间回来找她,确实不是个合格的王该做的事。
古今成大事的帝王必定是冷酷无情,六亲不认,所以他们是孤王。
所以骆言也不适合做帝王,他们都有羁绊。
这样看来骆晟倒有些帝王的潜质,她失踪了这么久都没见他来找。
亏她还帮了他那么多!
不知怎的傅清婉又想到了骆晟。
很快单于回将她放到了马背上,从后环着她,将她护在了胸前。
“阿帧,马儿跑得快,有些颠,你一定要抱住我以免摔下去。”
“好。”
傅清婉又乖乖的照做了。
怎么说,单于回这么呵护着阿帧,她如今是真的做不出来伤害他的事了,虽然她帮着大彦已经伤害了他,但那时她也只是希望能停止战争,私心里也确实把自己看成了大彦人的。
如今同单于回相处了那么些日子,终究是心软了,虽然她不知道如果现在这具身体还是阿帧会怎么办。
马背上的单于回感受着胸前温软的身体,几日的疲惫都似乎被一扫而空,今日的阿帧当真是乖极了,他既有些开心又有些害怕,因为她乖的有些反常。
“阿帧……”
“嗯?”
单于回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长鞭一挥,这逃亡的队伍终是出发了。
只可惜,上天这一次并没有给夏利日后卷土重来的机会。
在黄昏时分,轩瓷带着幽夜阁的人追上了单于回,并将人逼到悬崖峭壁边。
身前是幽夜阁的大批高手,身后是万丈深渊。
因为要护着单于回,夏利很多的将领在断后中又损失了一半人,如今大势已去,夏利成为大彦的囊中之物应是个定局了。
尤其是单于回的后背也中了箭,此刻也是没了还手之力。
骆晟骑在马背上姗姗来迟,从一众幽夜阁高手中缓缓走向了前来,目光只在傅清婉的身上停留了一下,便越过她看向了单于回。
这让傅清婉多少有些受伤。
好歹曾并肩作战过,他这像不认识她的神情也未免太无情了些,想到这傅清婉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都破灭了。
她突然想到上一次附身在范苏苏身上时,她都没有表明身份,骆言都认出了她,而如今她同骆晟相处了小半月他看向她的眼神还那么冷漠,甚至只有利用。
都比不过的单于回。
所以这老天派她走这一遭是为了断了她念想吗?
她想那大可不必。
她爱话本子里的情深似海,却也知道现实和理想的差距。
对于情爱她虽然期待过,幻想过,但有了上一世的教训后,如今也没有那么盲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