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你在吃醋吗
酉时刚过不久,张福贵出现在了庆云寺。
彼时,厢房内只有小果在,苏清漪和云墨寒还没从后山回来。
按照云墨瑶的嘱咐,他必须在戌时前赶回,所以他们不能再多耽搁下去了。
小果打算请他进来坐着等,却见他急匆匆地往后山方向跑去了。
苏清漪自然不知道云墨寒是私自出宫,更不知道他得卡着点回宫,所以此时还在腻着他给自己再争取点美好的时光。
她在现代就是个浪漫主义者,她所期待的恋爱必须是风花雪月的爱情。
此时,夜已落幕,残阳褪去,黑色的苍穹中闪烁起了繁星几许。
二人依偎在星空之下互诉衷肠,似乎想将这些天来的相思之情一次性诉尽。
然而,张福贵火急火燎的声音终究是打碎了这无声的浪漫气氛。
苏清漪这才知道云墨寒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出的宫,于是便催促着他赶紧回去。
尽管宫里的事情很急,不过被扰了二人世界的某君还是黑了黑脸。
“你真当我不晓得时辰吗?”
张福贵被问得大气不敢出,只能跟在往回折返的二人身后,将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短暂相处后再次面临分别,当然更加让人不舍。
下山的路口,苏清漪温柔地替男人整着衣襟。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他这身衣料极为普通的衣衫,衬着他这张天生贵气的脸总令人感觉哪里有些怪异。
“诶,我的陛下,没想到你还能驾驭这样的装扮。”
苏清漪用带着微笑着的揶揄试图掩盖分别时的黯然,然而那毫无光彩的笑眼却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云墨寒心脏一紧,长臂用力将她揽进怀里,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清漪,给我点时间,我尽快将你接回宫。”
低沉的声音掺杂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他现在每天都在后悔听了大臣的建议将她送出宫。
说是半年,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半年内有可能会出现的变数呢?
妖妃之说,本就是有人无中生有,如今又怎可能真的因为她到这修行半年就会让这流言消失呢?
只怪自己一时欠缺考虑。
其实,苏清漪又何尝不知道他所担心的问题,只不过她内心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半年后,她无法回宫,那就休要怪她真化身妖妃了。
看着二人难舍难分的样子,张福贵内心都急出火来了。
虽然耽误时间的是某君,可误了时辰回去,遭遇公主暴揍的可是他呢!
苏清漪不经意的一瞥,瞬间提取到了张福贵眼中的幽怨,便开口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快些离开吧,万贵人还等着你回去救命呢。”
说来也奇怪,她自己都觉着那后半句话酸溜溜的,明知道他要保住万子衿是为了自己,可只要想到他将她藏到了连通着紫宸殿的别苑,内心还是弥漫起了阵阵醋意。
印象中,那可是连她自己都不曾到过的地方。
“清漪,你在吃醋吗?”
云墨寒显然听出了她话中的酸味,没有第一时间听到回答的他自然而然地就确信了这一点,内心欣喜的同时,又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若你不喜欢我救她,那我今晚便留下!”
这话无疑是一个深水炸弹,不仅将张福贵炸得魂飞魄散,连苏清漪都觉得自己的大脑死机了一下。
若他真这么做,无疑就是判了万子衿的死刑,而他竟然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这未免就有些冷酷无情了吧。
苏清漪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做。
“你可真是个无情的君主。”她在他怀里嗔道,“不过嘛,你必须救她,但不可以对她动心,恻隐之心也不行!”
“你明知道这辈子我只可能对你一个人动心!”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的光辉比星空还要明亮。
只可怜了张福贵,除了忍受着内心的煎熬,还要被帝妃这一泡狗粮塞得撑爆了肚皮。
哪怕有再多的不舍,该分别还是得分别。
“清漪,我该回去了,墨瑶还在等我!”
苏清漪双手环上男人的脖子,轻踮着脚尖送上一枚香吻,而后低声笑盈盈地说道:“嗯,下次改我去看你!”
......
回宫的途中,云墨寒一直在想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来看自己?
不知不觉,马车辚辚地驶进了宫门。
紫宸殿的侍卫早已守候在此并及时拦下了车驾。
“康铭,大胆,不知道这是陛下的车驾吗?”张福贵一声低吼。
康铭当然知道,可若不是万不得已,给他10个胆也绝不敢这么做的。
“又怎么了?”云墨寒压抑着怒容将头探出窗外。
“回陛下,今日下午碧玉阁抓住一名刺客,现在正在慈安殿,太后正等着陛下过去呢!”
刺客?碧玉阁?慈安殿?
云墨寒若有所思,一个刺客何须等他亲自发落?
眼下,他来不及思考那么多,直接命康铭去紫宸殿候着,称自己一会儿就过去。
康铭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让云墨寒放下车帘时那个冷漠如霜的眼神震慑住,最后只能听命离去。
云墨瑶好不容易等来救命的药材,也懒得再问他们为什么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而是立刻亲自将药熬好给万子衿灌了下去。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不像现代,有各种仪器测试病患的生命体征,所以她只能每隔几分钟去替她把个脉。
云墨寒将药材送到后便直接带着张福贵离开,回紫宸殿换好衣服就直奔慈安殿了。
所谓的刺客是一名看上去娇小的女子,长相并不出众,细长的凤眸中闪动着冷芒,穿着一身月色的长袍,长发飘逸。
单从她的装扮来看,说她是刺客似乎并不能够令人信服。
太后见到来人,立马从正殿的上座起身朝门口走去。
“寒儿,近日宫里接二连三闹刺客,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怎么回事?”
云墨寒目光淡扫过被捆住手脚的女子,总觉得她的眼神有几分眼熟。
“母后,不过一个刺客而已,送去大理寺处理便好,为何非让孤亲自过来呢?”
“哀家是想让你听听这刺客怎么说!”
面对云墨寒轻描淡写的态度,太后微露怒色,随后又厉声道:“谨儿身受重伤,昏迷到现在尚未醒来,寒儿等会儿去趟碧玉阁探望一下!”
这时,张福贵不知发现了什么,凑到云墨寒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这个举动引发了太后的极度不满,正要发怒,却听冷森森的声音响起——
“若孤没猜错,这刺客必定又是王妃派来的吧?”
这种嫁祸栽赃,虽然拙劣,可一旦被沾上了边,没有足够的证据往往就会被坐实罪名。
果然,在他这个问题一出口,太后和那女子不约而同地愣了愣,但终究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云墨寒未再多问,让张福贵派人将其押送大理寺审问。
这个结果显然不在在场众人的预料中。
那名女子被带走时,眼中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不是被关押地牢,而是送往大理寺,这跟她家少主的计划出现了极大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