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房揭瓦
小果回到了冷宫,见着自家小姐毫发无损地坐在厅内喝茶,二话不说就扑到了她脚下痛哭流涕。
“小姐您吓死小果了,呜呜呜......”
苏清漪此时作为一个山寨王妃,自然不认识眼前这个姑娘,但听她称呼自己为小姐,想必关系也是亲近的。
“额,小果我没事,你别哭!”
这丫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小巧玲珑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苏清漪最见不得漂亮的女生哭了,所以不停地安慰她。
没曾想,自己越是好言安慰,这丫头哭得反而愈发来劲了。
苏清漪:“......”
夜,紫宸殿。
张福贵伺候云墨寒睡下便在寝殿外守夜。
忽然,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了夜幕,继而发出一阵轰隆隆的雷鸣。
“真是怪了,深秋时节还能打雷!”张福贵小声自我嘀咕道。
偌大的雨滴伴着疾风猛烈来袭,雨滴砸在屋顶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云墨寒顿时惊坐而起,“张福贵。”他冲殿外喊道。
“奴才在。”张福贵抱着拂尘,躬身小跑进来。
“外面可是下雨了?”
“回陛下,下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的,好生奇怪!”
闻声,云墨寒眉头皱了皱,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深意,便挥手让他出去了。
这一晚,他失眠了。
有个小女孩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跳动,耳边亦是她如风铃般好听的声音——
“云哥哥,爹爹说今晚会打雷,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啊......”
翌日,雨过天晴。
宫里的几颗梧桐树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宫道上,从焦黑的外表看来,显然是被雷劈倒的。
一些怪力乱象的传闻又开始在宫里发酵。
朝堂上,大臣们除了对昨夜异常的天象展开讨论外,云墨寒显露的困倦之色也成了他们热奏的话题。
“陛下,深秋打雷,此乃异象,想必定是那妖妃作乱,还请陛下早日将她处置!”说话的依然是左丞陆韩中。
“陛下精神不佳,想必是受其影响颇深,请陛下三思!”有人附议道。
“请陛下三思!”众臣附议。
云墨寒第一次觉着自己这些臣子这么讨厌,他抬手抚着额头,拇指轻轻按动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一时难以回应。
他从未想过要苏清漪死。
相反,在内心的某个角落,他希望自己能够护她周全,尤其是在失而复得之后!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孤乏了,退朝!”
话落音,朝堂一片静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们口中的妖妃,此时正在冷宫的屋顶研究修补漏水的方法。
昨夜的一场豪雨把苏清漪坑得太惨了,她本就怕冷,又在这四处漏风又漏雨的屋子里待了一夜,所以便华丽丽地感冒了。
“小姐,危险,您快下来!”小果在下面急得直跺脚。
苏清漪没理她,而是将漏水处的几块碎瓦掀开,将她自制的防水布衬在了下面——蜡烛油泡过的布料,这是她在21世纪学到的小妙招,管不管用就拭目以待了。
“苏清漪,你是要上房揭瓦吗?”
突如其来的厉声呵斥把小果和苏清漪同时吓了一跳。
小果转过身,脸色变得煞白,赶紧跪下低下头惶恐地说道:“奴才给陛下请安。”
张福贵顺着自家主子的目光看去,顿时被吓得不轻,“哎呦呦,王妃这......这成何体统啊!”他一边说一边冲小果喊道:“还不赶紧让你主子下来!”
“张公公,我这冷宫还讲究什么体统?给自己的破屋修补修补漏水总可以吧?”
苏清漪忙完了手中的事,蹲在屋檐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位不速之客,全然无视了脚下正在松动的碎瓦。
云墨寒环视了一下四周,整个院里除了小果一个丫鬟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下人。
“这种事怎么要王妃亲自动手?奴才都死哪儿去了?”他厉声问道。
“回陛下,奴婢,小姐就是看奴婢上不去这才自己上的。”小果心虚地回答道。
“我问的是这儿的其他奴才呢?”
“没有了。”小果摇了摇头,“王妃没死,那些临时过来守灵的宫女太监又都回去了!还有一位李公公,也在昨儿被调走了。”
“所以这儿只有你们主仆二人?”云墨寒皱眉。
“回陛下,是的。”
云墨寒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感压上心头,不由冲张福贵吼道:“你这个后宫总管是怎么管事的?宫中哪条规定说冷宫不配发宫女太监的?”
不仅张福贵被自家主子那张黑如锅底的脸吓到,正在小碎步挪动着从屋顶下来的苏清漪也被吓出一个趔趄。
几块碎瓦哗啦啦地落下,紧接着是女孩纤瘦柔软的小身子,那优美的身形伴着她身上桃粉色的裙子飘飘然落下。
“小姐......”小果大惊失色。
苏清漪紧紧闭上了眼睛,内心戏:真是有够倒霉的!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到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有力的臂膀和淡淡沉香的气息。
四目相对,相视的视线擦出一丝奇妙的光芒。
苏清漪觉得这双晦暗幽深的眸子,有些似曾相识,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秋波流转,满含无限柔情。
“云墨寒......”她不由喊出了皇帝的名字。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撞在云墨寒心上,就像温柔的手指抚过心弦。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下意识的反应,但苏清漪却透过那双冷冰冰的眸子轻而易举地读取到了他的内心。
他在困惑,困惑她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他在犹豫,犹豫要不要重新对她敞开心扉。
他在挣扎,挣扎自己该不该继续爱她!
所以,“云墨寒”三个字,就像是在他心上注射下的一剂强心针,一针下去,那些过往便如放电影般地掠过眼前......
爱,他还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