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陛下可欢喜
云墨寒的确亲自下令解了苏清漪的禁足令。
尽管他的内心充满矛盾,他不敢保证自己解了她的禁令后她会不会再次逃跑,但那日看到她一袭水红色罗裙在冷清的庭院起舞时的样子,那种久违的生机,恍然若冰天雪地里的一抹暖阳,亦或是黑夜中的一缕月光......
她不该这么被圈禁的,她的生机和活力将会是为整个无情的帝宫增添的那一片浓墨重彩。
再次踏入冷宫时,云墨寒再一次被眼前所见惊艳。
万千娇艳的黄色花瓣漫天翻飞于天地间,花雨之下,白衣少女如空谷中的一抹幽兰,那轻盈的体态,优美的舞姿,飘飘如仙,广袖开合半遮面,墨染青丝如瀑,随着她优雅的旋转飘散出沁人地幽香......
在这个娱乐资源极度匮乏的时代,苏清漪倒是变得勤奋了起来,以前她上舞蹈班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练习过,这短短几天时间内,她发现原来自己对于舞蹈这么有天赋。
一支舞罢,掌声响起。
这时,院子里的宫女们才从自己主子曼妙的舞姿中醒过神来,不约而同地朝着掌声响起的方向看去。
“奴婢参见陛下!”小果和两名宫女连忙跪地请安。
在屋顶撒花瓣的太监们也跪在了屋顶满脸惶恐。
苏清漪见来人立马衣袂飘飘地跑了过去,“陛下来了怎么都不出声啊?”
“仙子降临,岂敢打扰?”云墨寒伸手将她一缕乱发拨正,俯身在她耳边细语道。
话落音,苏清漪红了脸颊,继而便吩咐着小果沏茶边挽着男人的手臂进屋。
“我从不知你的舞跳得这么好!”云墨寒突然开口道。
“陛下可欢喜?”
“嗯,甚好。”
小果将茶端了上来,苏清漪一看是龙井,立刻就想起了昨日在万子衿那喝到的茶,便有些酸溜溜地开口道:“小果,万贵人说陛下爱喝的是她那儿的明前茶,咱这儿的这些粗茶怕是不合陛下的口味,你还是把我先前做的桂花茶泡给陛下喝。”
云墨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眼底跳跃着一丝细微的光芒。
小果离开后,他端起桌上的白瓷茶盏问道:“去过万贵人那了?”
“嗯,还喝了你御赐的明前龙井。”苏清漪把玩着自己的一撮头发,嘴角微翘。
“你不开心?”
听着这句疑问,苏清漪差点直接把自己那撮头发给揪了下来,难道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心?
“陛下希望我开心,还是希望我不开心?”她反问道。
“如果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给她送龙井的话,我希望你不开心;反之,如果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的话,那我自然是希望你开心的。”
这话未免太高深莫测,苏清漪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好看的凤眸,试图解读出一些内容,然而她看到的却只有一抹隐藏很深的戏谑。
往深里看去,他似乎还带着一种期待的情绪。
“陛下何意?”
一阵桂花的清香突然在屋里弥漫开来。
“陛下不如尝尝我自己炒制的桂花茶?”苏清漪起身将小果手中的托盘接了过来。
云墨寒端起一盏茶轻抿了一口,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在唇齿间飘散开来,余味悠久。
“你做的?”他有些微惊地看向她。
苏清漪挑了挑黛眉,“独家配方,独家味道,陛下可欢喜?”
“嗯,甚好。”
苏清漪:“......”就这么简单?
她动用了现代炒茶技术,加入了自己的独家配方,潜心钻研了几个日夜才调制出来的最佳口感,本想着要感动他一番的,结果他就这么敷衍地来了句“甚好”?
云墨寒看出了她脸上稍纵即逝的失望,一时笑意满盈。
“清漪,万贵人那儿的茶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他突然又回到先前的话题上。
苏清漪愣了愣,大脑高速运转了一番,愣是没想明白为自己准备的茶为什么要送到万子衿那儿?
看出她的疑惑,云墨寒接着解释道:“你是否忘了你唯独偏爱龙井?你拒绝一切我给你的东西,所以我只好把东西送到她那儿。”
“咻”得一下,小心脏中了一箭。
没想到这位冷面君主的心思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只不过,苏清漪现在面对着冷面君主的灼灼目光有些难以招架,那双深眸内的温度几乎足以将她融化。
“所以,清漪,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我以前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被驴踢了,被雷劈了......”
苏清漪给以前的自己贴上了“弱智”的标签,她心想反正不是真的她自己,骂她怎么了?她本来就是个傻子,放着这么优质的男神不要,非把自己搞进冷宫,真是无法理解她是怎么想的。
云墨寒一边喝着桂花茶,一边浅笑安然地看着她喋喋不休地骂自己,内心那块被掏空的窟窿正在一点点地被填满。
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流逝而去,不知不觉已到了暮色四合之时。
张福贵进来询问是否传膳到冷宫,顺便问了一嘴,“陛下今日在何处歇息?”
“传膳,今晚孤宿在王妃这。”
“嗻......”
张福贵退下之前有些意味深长地朝苏清漪看了一眼。
苏清漪内心一个咯噔,随之而来的是狂乱不止的心跳。
上次留宿尚且靠着聊天躲过了一劫,而今夜她显然不能够保证能否安然度过。
一大队人马提着食盒浩浩荡荡地从御膳房往冷宫方向走去,这么大的阵势不免引来各种猜忌。
有人说冷宫那位要复宠,也有人说这可能是冷宫那位的断头饭。
这些人这么说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但对于了解其中缘由的人来说,心里应该清楚得跟明镜似的。
虽然云墨寒表面上还是对冷宫不理不睬,但内阁大臣们大都知晓他近日来私底下的所作所为,并表示极度不满。
宫外,某座高门宅邸内。
陆韩中与其他几名高官正在商议明日早朝上奏的内容。
原本,皇帝既不愿处理苏清漪,只要她不闹出一些什么动静便就按皇帝的意思留全她性命。可偏偏,她妖媚惑主,有复宠的迹象,这些大臣们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苏清漪必须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