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宫斗守则
云墨寒难以解释为什么自己又不知不觉走到了冷宫门口,张福贵想进去通报被制止。
亲耳听到苏清漪和万子衿的对话时,他突然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
她说贺子衍是闲杂人等,又说当初那闹得整个宫廷皆知的私奔事件是陷害,到底她的话哪一句才是能够相信的?
“陛下,万贵人和王妃......”
张福贵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想要开口,却听得云墨寒冷冷道:“回紫宸殿。”
万子衿终于意识到了苏清漪的变化之大,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是以前绝不可能出现的。
她不想在她这里多待下去,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露出更多马脚来,便匆匆告辞了。
呼......
苏清漪长长地舒了口气,一直强撑的气场一下子便松懈了下来。
“小姐,您都想起来了?”小果将院门关上后立马兴奋地跑了过来。
“想起什么了?”
“您被陷害的事啊,你刚和万贵人说你要调查的呢,我看她吓得脸色都白了呢!”
“哦,没有,我诈她呢,没想到她心理素质这么不好!”苏清漪摆了摆手。
她的宫斗守则第一条——即便一无所知,也要装作无所不知!
当然,这并不完全是在诈她,若不是她的内心戏太过于丰富,苏清漪也懒得去窥探她。
小果:“......”
这几天,苏清漪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虽然自己身处冷宫,却是这大新王朝唯一的王妃。
据说,被打入冷宫前,她的宫阁是整个后宫最大最奢华的揽月殿,也是皇帝唯一留宿过的地方,更是他经常驾临的地方。
所以很显然,她以前是得宠的。
可后来究竟为什么会被打入冷宫的呢?小果之前跟自己说过,是因为误会,难道真的就是因为皇帝误会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
没来由的,她感到一阵心慌。
再仔细想想,还是有哪里不对。
若真是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被打入冷宫?而且还能保留着唯一的妃位。
再者,云墨寒心底对她那浓浓的爱意又怎可能久久挥之不去?
“小果,我以前与那贺公子,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啊?”
小果闻声,又是好长一声叹息,“你与贺公子,压根就没关系!”
纳尼?苏清漪懵逼了!亏得她还脑补出了一对青梅竹马是如何形同陌路的大戏。
贺家与苏家世代交好,二者皆是京城有名的官宦世家。
贺子衍是贺家小公子,不仅长得一表人才,更是才华横溢,19岁那年便中了进士,21岁入朝为官,入职御史台。
苏清漪与他的确有些交情,但不过都是一些儿时的记忆。
15岁及笄礼过后,她便再也没见过那位贺公子。
直到她16岁被选入宫为贵人,在一次宫宴上再次与之重逢。
至于后来,她和贺子衍之间的那些传闻,小果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还有所谓的私传情信,更是莫须有的罪名。
她入宫这么多年,唯一传递出去的一封信件只是送给自己戍守边塞的哥哥的家书。
至于那封家书为何会变情书,迄今为止都是一个谜团。
听着这些,苏清漪若有所思。
从今天与万子衿的对话来看,万子衿显然对贺子衍这件事是知情的,而且以她替贺子衍鸣不平的态度来看,她同贺子衍的关系还非同一般。
但既然这些都不是事实,那为什么如今竟会是这个局面呢?
苏清漪为什么不解释?云墨寒为何会那般厌恶她,还要三番两次警告自己安分一点呢?
这些疑问,除了死去的苏清漪,大概是没人能够回答她了。
夜深,墨色的浓云遮蔽了月光最后的余晖,暗色铺天盖地地笼罩着整个皇宫。
揽月殿内,一切还是半年前的样子,连梳妆台上打翻的胭脂盒都保持着原样。
铜镜中显现出一张冷峻的脸,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英挺的剑眉下,一双墨瞳如寒潭般幽深,跳动的烛火掩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寂寥与落寞。
云墨寒手中摩挲着一把上好的象牙梳篦,脑海浮现出苏清漪“复活”那日的模样,心脏竟不受控地开始狂跳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入睡的,又是怎样入睡的。
醒来,满屋子茉莉的香气将他包围,一道灼灼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看穿,女孩涂着朱红色丹蔻的玉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一双潋滟的眸子里流转着朝阳般的光。
“陛下,臣妾知错了!”
他抬手轻轻捏住女孩的下巴,“是吗?你错哪了?”
她瘪嘴嘟囔:“哪都错了!”
两道炙热的目光碰撞到一起,瞬间将寝殿的空气点燃。
当云墨寒距离自己心心念念的甜美只有微米之距时,殿外传来张福贵尖锐的声音——
“陛下可有起床?”
怀中温香随着这声叫唤消失得无影无踪,云墨寒猛地睁开眼,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间空置了半年多的屋子里,依然处处都是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