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穿过了那扇门,来到了一处庭院。
昏暗的光线下,还是看清了四面白墙,一座草屋,可谓是家徒四壁。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靠在墙头,以一个葛优瘫的姿势,抬着老式的烟枪,神情惬意地吐着烟圈。
而在他的头顶上是一束光,一道偏绿色调的光。
叶寻仔细端详了一番,才发现这道光是来自隔壁上的破洞,也是说光是来自典狱长的房里的。
凿壁偷光?
不至于吧,好歹也是号称“天字一号房”,这也太寒酸了吧!
老人也感受到其嫌弃的目光,瞥了一眼。
“小伙子,你的眼睛不错,特别是右眼,如夜一般深邃。”
“我很喜欢这夜晚,不是因为它所特有的星空璀璨,是因为我无论在哪边都很孤独。”
老人说得很平淡,却透着一股耐人寻味的孤独。
叶寻关注的点则是在黑瞳上。
因为黑瞳又跟谜团般的夜扯上了关系。
叶寻躬身行了个抱拳礼:“前辈!您知道黑瞳的秘密?”
“不…我不知道,哦,我就算知道,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老头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烟枪指了指地上。
棋盘有些废旧,是檀香木的材质,棋子如白玉般富有光泽,看起来价值不菲。
老头架着拐杖,走到了棋盘前,突然问道:“你是要躺着下吗?”
接着自己打消了自己的新奇想法,撇嘴道:“算了,你这才六品的实力,也落不了几个子。”
叶寻心头很不好受,像是再次被人扎了一刀。
老人则看出了他的窘迫,也不再拿实力调侃。
眯着精明的眼眸边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小伙子,边说道:“我们先来一盘,我要是高兴了,说不定就告诉你了。”
接着语锋一转,板起脸,语气有些生硬道:“你可给我放水啊!老头我下棋最恨三种人了!”
“一种是放水的人,另一种就是赢我的人,还有一种最可恶,那就是臭棋篓子。”
叶寻当场僵住了。
他这水平起码也是小国手级别的,直接排除了第三种臭棋篓子的可能性。
那么就剩下两种,不能放水,还不能赢。
这太难了!
要么对面强到离谱,要么自己输得高明。
象棋怎么输得高明?
叶寻一头雾水,只能期盼着对方水平高至大国手,以一种碾压的棋力,压垮自己。
老头很老练,盘坐在地上,选了黑子,眼巴巴地等着叶寻先走。
看来是个高手阿!
棋高一招的道理在象棋里,完美诠释,同等水平的情况下,先手的优势很大。
老头这样的让步,一定说明他的水平很高!
而且高得不得了。
看来要提防对方的布局了。
叶寻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保守地别了一手当中“象”。
对面的老头瞳孔猛地收缩,很是吃惊地问了句:“你这是什么套路,让我先上车?”
“上车?”叶寻懵了。
“后生可畏啊!”
老头感叹了一句,接着大喝一声,声势浩荡:
“上车!”
老头执黑马“啪”得一声,骑在了黑“车”上。
是真的骑在了“车”的上面。
叶寻瞬间明白了老梁头的话,会象棋的,确实下不过他。
这tm玩得根本不是一个游戏!
最难受的是还得防止对方发现自己是个“臭棋篓子”。
叶寻依葫芦画瓢,也来了一手“马上车”,然后神情自若地看着老头,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其实阿,心里一点B数没有。
老头也不由地谨慎了起来。
双方隔着楚河汉界开始了近乎雷同的布局。
黑方双“卒马车”架“炮”出征。
红方双“兵马车”架“炮”出征。
黑方,双骑象勇士。
红方,单骑象勇士后,则来了一手帅五进一。
这落在老头那是赤裸裸地放水!
“你都让我先上车了!还打算让我先过河?”老头骂骂咧咧道。
叶寻怎么可能承认,张嘴就来:“我这叫挂帅出征,士气大涨!不懂就多学,等会输了又恨上我了!”
老头眼中精光一闪:“有道理啊!”
接着若有所思一会儿,喃喃道:“难怪象棋中红方的胜利偏高,不是因为先手,而是因为黑子只有将军。”
“小伙子,你说我这黑子将军要是换成个黑子帝君,这随便往前走一步,那不都是御驾亲征嘛!”
“这…”叶寻嗔目结舌,都跟不上老头举一反三的速度了。
只见老头的黑将踏出了九宫格,斩了自己故意往后退一步的小卒。
大喝:“谁敢再往后退一步!犹如此下场!”
接着颇为骄傲地看着叶寻:“这下我的士气比你更甚,你必败无疑!”
“哼。”叶寻冷笑了一声。
抬手执棋,红方帅将小兵推向了一侧。
解释道:“这兵专司擂鼓,一军统帅亲自擂鼓助威,士气鼎沸!”
老头鼻孔出气,连哼了三声,随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自断车马炮,横卒过河!
“小伙子,破釜沉舟听过没,比士气你不行!此战我军必胜!”
叶寻已经完全被同化了思维。
同样又出新招。
“炮轰横桥,全军后撤一里,隔岸观火。”
“待你修桥横渡时,士气早已大减,且疲惫不堪,更手无利刃,看你如何赢我?”
老头气得两撇小胡子都翘了起来,气哄哄道:“是你逼我的!”
“你能怎样,哼!”叶寻不甘示弱。
老头徒然气势大增,悠悠道:“可曾听闻一招从天而降的戟法,此乃神将的杀招!”
啪!
飞将夺帅!
黑将凭空飞起,斩下了红帅的首级,并抽身离去。
老头又很有气势地道了一句:“降者不杀。”
接着自顾自地走起了红子,一个人玩了起来。
臭棋篓子!
叶寻明白了。
这拿到黑子神将才是赢的关键。
无论自己怎么操作,一手飞将,远隔千里取敌首级。
无解啊!
“小伙子不错阿!能逼我用出飞将斩帅的不多了!有前途,可惜了可惜了,棋差一招。”
老头一连摇了三次头,很是惋惜。
叶寻心有不甘,但也不跟臭棋篓子一般见识,毕恭毕敬道:
“前辈,那可以告诉我黑瞳的秘密了吗?”
老头一边摆弄着棋子,一边说道:“我不知道哇,要不你跟我去地下校场,问问东墙来的那群傻子吧,什么新神旧神,都是狗屁。”
“地下还有校场?”
老头站了起来,松了松筋骨,笑道:
“有阿,我跳广场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