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夜岚裳施计甩了云青,又绕路与芸香秦妈妈汇合,至此一行四人便赶着马车向她们的目的地驶去。慕夫人撩开马车的帘子,看着离京城的方向越来越远,不免感伤:
“岚儿,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这样一来,夜家就真的没了。”慕夫人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
“母亲,您放心,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夜家也一定会好起来的。”夜岚裳无比笃定。
“岚儿,我知道你是为了宽慰我。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你爹爹他也尸骨未寒,夜家还怎么能好起来?”
“相信我。一定会的。”夜岚裳道。
一路上约行有两三日,她们四人便来到一个叫作玲珑县的小县城。夜老夫人置办的庄子在县城外的一片山坳里,比起京城西郊的庄子,这处山庄规模要大了不少。遍山种植了竹子和茶叶,另有一片果树林。庄子里有个管事的,是个些许有些驼背的老头,老头姓郑,大家都叫他郑管事,庄子里另有家仆十余人。一看夜岚裳拿着山庄的地契来,便知是东家来了。立刻要召集大家来拜见,却被夜岚裳拦下了。
“郑管事,这里一切照旧就行,还是烦您操心,我母亲身体欠安,还需要将养些日子,那些琐事就不必烦她了。”夜岚裳吩咐道。
“小的知道了。”那郑管事毕恭毕敬。
“郑管事,您不必这么拘礼。论年纪,您该跟我祖母还有秦妈妈差不多的年纪了,我该称您一声爷爷才是,您也权当我是您孙女就好。”夜岚裳道。
“这怎么行?”郑管事受宠若惊。
“您是我祖母信得过的人,我必然也是信您的。我与母亲到此地,日后还牢您照拂。”
“小姐,您这么说真是折煞老头子我了,当年我们全家差点饿死,全亏了老夫人的恩慈,让我们住在这山庄,吃喝不愁。这恩德我们全家几辈子也还不清的。”郑管事说道,已是老泪纵横。
没想到夜老夫人曾经对郑管事家有这样的恩情,夜岚裳道是对她的这位祖母更加钦佩了几分。
“郑管事,有件事,我须得麻烦您去一趟,这是我母亲的药方,您找个得力的去药铺抓这些药回来。”
“好的,我这就让人去办。”郑管事拿着药方便出去了。
慕夫人看着女儿,她仿佛一夕之间就长大了。自从夜家出了这些事之后,慕夫人自己先是一直缠绵病榻,后来即使是好了些,却也没有主心骨。倒是夜岚裳,她事事安排得都很妥当,这倒叫她这个当母亲的有些汗颜了。
“岚儿,你过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母亲,您日日看我,还看不够呐?”夜岚裳笑着说。自从远离了京城,在这山谷之中,她感觉到久违的舒适和放松,整个人也变得活跃起来。
“我的岚儿,我怎么会看得够呢?”慕夫人说道,“你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让你受苦了。同样是夜家的孩子,你长姐倒比你幸运不少,她跟着她母亲有裴家的庇护,少受不少苦。”
“母亲,瞧你说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所以这是上天在考验我呢!”
“你这一大篇是从哪里学来的?听起来似有些道理。”慕夫人笑道。
“您就放宽心,你女儿我,夜岚裳,以后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夜岚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