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的意思是,霓裳本是夜家的罪臣之女,太子和豫王本来多数是不会愿意纳了她的。再者,这个时候朝堂上,局势还不明朗,高杨两家可谓旗鼓相当,不管是站在哪一边,都如同是赌博开大小一般,胜负皆是对半的,但凡开错了,便都无力回天了,故而还不能冒这样的险。与其冒险押注,倒不如坐山观虎斗来得稳妥。眼下,睿王便是这可靠的稳山,且正得圣宠。睿王根基不深,如若趁此机会能得到裴家的支持,他自然是有应允下这门亲事的可能的。
“裴太尉,您方才是说求亲?”上官琮笑道,“我倒是万万没有想到,以裴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怎们会看得上我呢?自然也是太子或者豫王也堪与裴家结亲才是?您莫不是拿我寻开心吗?”
“睿王殿下说笑了,殿下如今正得圣宠,光看陛下赐的这睿王府便可见一二。太子和豫王自然也是人中真龙,但我那孙女毕竟是罪臣之女,只怕没有那福气。”
“哈哈哈哈哈,裴太尉这话说的颇有意思,您的意思是罪臣之女配高攀不上太子和豫王,就配得上我这个睿王了?”上官琮语气倒是云淡风轻,边说边啜了口茶水。可是听的裴太尉却是一声冷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原本觉得这个老二一副脾气软弱可欺的样子,可是自从上次被禁足衍庆宫出来,被封了王赐了府衙之后,就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就如此时,他虽没有动怒的意思,可是那气势却透着些凉薄,叫人不禁紧张起来。原本以为这样的一个软柿子,裴家以结亲一事抛出橄榄枝,他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眼下裴太尉心中也是半点儿底也没有了。
裴乾被这么一问,原本坐着的,这下屁股下也有些坐不住,也不知道该座还是该站起来。他用袖口抹了抹额头的细汗,辩解道:“睿王殿下误会了,老臣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这话说秃噜了,老臣不是那个意思。我那孙女也是因为听闻殿下你温文尔雅,恬然淡定,所以心生仰慕,这才求了老臣腆着脸来开这个口。”
“太尉不必紧张,我方才不过是逗你呢,能蒙你家孙小姐的垂爱,小王倒是觉得小姐错爱了。本来我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前些日子我去皇陵给我母亲守灵,当时我便立誓发愿了,我要替母亲守孝三年,三年之内断然不会娶妻。不过眼下父皇垂爱,非要给我纳妃,我自然也是不好抗旨,原本想着就依着父皇先纳个妾室入府,三年之内也不行纳娶之礼,只在王府伺候着。这也不算破了我当日在母妃陵前发的誓言。可是如此一来,如若是你家的孙小姐,岂不是太受委屈了,说出去,你裴太尉的脸面也不要了?况且裴家后面还有太后娘娘呢。所以,这婚事,只怕是……”上官琮一脸极其为难的表情。
“是老臣唐突了,还望睿王殿下莫要放在心上。老臣忽然想起来家中还有急事,老臣便告辞了。”裴太尉脸色铁青,匆匆别过。
裴乾走出银安殿,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栽下来。他堂堂一个太尉,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只是,如今,不管中不中用,那位好歹是个王爷,他又能作何?
“哼,什么东西?”裴乾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