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琮还记得夜岚裳对她说那句“那我许你我之命,如何?”时的神情。她的目光中似有星光闪烁,她将“命”一字挂于口中时,竟是那样的从容,甚至还有些不屑一顾。但是口气却无比的坚定恳切,不容置疑。
他从小便生活在这座冰冷的宫殿中,没有人来加害于他,取他性命便已是万幸。何曾有人对他以命相许过?她于他,是此生第一人,抑或也是此生最后一人。上官琮这么想着。他又将那方帕子举在眼前看了几眼,很快那一抹红模模糊糊地幻化成了一只嫣红的蝴蝶,飞呀飞呀,最后落于那女孩的眉心画作了她眉心一点妖艳的红。
待上官琮再次醒来,东方既白。他手中还捏着那一方锦帕,他将帕子重又四四方方叠好,塞于衣襟里,贴着心最近的一处。
夜岚裳一夜睡醒,觉得头痛欲裂,这一觉皆是梦境。她来到此处已有小半年,也就最初的那些日子她倒还做些关于顾小柔的梦,后面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不知道为什么,昨夜竟又做了类似的梦。她还清楚的记得,最后那一个梦境里的人是那个关二。她指尖的伤口还隐隐地痛,那指头上缠着的是他贴身穿的衣物上扯下的布条,仿佛还有些他身上的气息。
夜岚裳甩甩头,是疯了吗?想她顾小柔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活到二十八岁,几时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这会儿居然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吗?可是倒也不是什么美梦,她记得她掉进了深渊,男人多半是靠不住的。
夜岚裳简单洗漱用过早饭便去父亲的清晖堂练功。因她住的地方是府内女眷的所在,所以一开始赵军师教她练功的地方便设在清晖堂的一处别院,也是夜大将军的书房旁的一处小院子。
路过清晖堂正屋,父亲居然难得的这个时辰还未去上朝。夜岚裳便顺路进去给他请安。这几个月的相处,让夜岚裳对夜大将军还是颇有些好感的,再加上夜将军本就对夜岚裳宠爱有加,所以这父女的关系倒是比以往更亲近些。
“父亲,岚儿给您请安?”
“岚儿?你今日怎么这么早,赵权还没有来。”
“我今日起早了些,便早些过来将先生昨天教的拳法再温习几遍。”
“为父倒是没有想到岚儿这次竟写得这般刻苦。”夜霄不住地点点头,满是欣慰。
“父亲今日为何此时还未去上早朝?”
“哦,我昨日被陛下招进宫中,今晨卯时方才回府,今日陛下准假一日。”夜霄道。
“哦?今晨方才回府?莫不是又碰上什么难事了?”夜岚裳也就随口一问,也没想夜将军真的将朝堂上的事情说与她听。
“是有些事,唉~”夜将军道,他看了眼岚裳,似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终于他还是开口道,“上次关于是否征战大罗布和鞑驽一事,你说了你的见解,为父和赵军师皆为震撼,并通过沈相向陛下进言献策,陛下也颇为赞赏。为父今日所困惑之事,不妨也说与你一听,你若有想法便说来听听,倘若没有想法,也不妨事。”
“父亲,您说与岚儿听听便是。”夜岚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