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见心打了水准备擦拭院子里的柱子,一个转身不小心衣服被水桶上面的烂木签划破,放下水桶,梁见心瞧了番,已到了衣不遮体的地步,想着去问仙婆婆要一身来,刚走进院子里,就见一个人影往后院去了。
这一幕成功的吸引了梁见心,何人这么一大早的往后院里跑,一点不犹豫,撕了身上的衣裙捆在了划破的衣衫处,向着人影的方向跟去。
此人一步一回头,梁见心也跟着藏藏躲躲,不久便到了后门,此人回头环视了下周围,天才刚刚蒙蒙亮,后门没有人把守,梁见心斜眼望去,这不正是那仙婆婆?
神神秘秘的是要去哪儿?犹豫之间,仙婆婆已经出了门,梁见心跟了上去,来了大半载了,终于是得以见到天日了。梁见心望了望周围,陌生的街巷,怪异的服饰,与其说是怪异倒不如说是衣衫褴褛。梁见心肯定,此处该是个穷乡僻壤之地。
正分析着,仙婆婆停了脚步,往一僻静的巷子里走去,跟着跟着越走越偏僻,脚步在一处山洞前停下,梁见心深知,若此时仙婆婆回头必定会发现她,可周围连个躲避的石头也没有,只一颗大树长在中间,无奈梁见心一个纵身上了树。
仙婆婆听见了动静,立刻转身急问道:“谁?”走近巡视了番,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见远处几只山鸡飞过树梢,才稍稍吸了口气,这便放了心朝着山洞里走去,梁见心松了口气,跳下树来,随后跟着进了山洞。
山洞越走越狭窄,梁见心不由的在心里想着,仙婆婆那么大的身子是如何过了这缝隙的,到了最里层,梁见心没有再跟过去,藏在一石头后面暗听着。
“你终于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梁见心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老身来晚了,请先生责罚。”仙婆婆跪地道。
梁见心身体紧紧的贴着石壁,纹丝不动,深怕一个不小心,两人便发现了她,也好,起码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最近可有来什么新人?”
“回先生,来了几个,都是那些个不中用的,不值得在先生面前一提。”
“何人送过来的?”
“长公主。”
“哦?是何贵人,还须得她亲自送过来?”
“是......齐公子的结发之人,梁王死了,就被送到这儿来了。想想也是可惜了。”
“你说什么?齐公子的结发之人?”
“正是。”
“她人现在何处?”
“霍先生问这作甚?”
霍先生?梁见心好似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哪个霍先生?下意识的斜眼朝里面望去正好对上霍珍那明亮的眼眸。
梁见心不能相信这便是她一直思念的人,此刻就在这山洞里,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与这种种又有何关系?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以前身份高贵,如今这样......不要太过为难了她。”霍珍缓缓道。
“霍先生放心,老身也是知道些分寸的。”
“你去吧。”
虽不知霍珍与这些人到底是何关系,但至少一点可以肯定,她能到这个鬼地方来跟霍珍铁定是脱不了关系,梁见心捂住嘴,深知自己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转身想要悄然离去,却没曾想脚踩着一颗石子发出沙沙的声音来,虽小,但在这寂静的山洞里却听的格外清晰。
“谁在哪里?”仙婆婆转身道。
梁见心知行迹败露,便落荒而逃,仙婆婆赶上去见外面什么人也没有:“先生,许是今日被什么人跟了来,你我的话恐被人听了去。”
霍珍走上前来,闻见角落里一阵清香,这不是其他的香味儿,正是梁见心身上的味道,这香味儿还是霍珍亲自教导调制的,顿了顿霍珍道:“婆婆许是听错了,这山洞里什么飞禽走兽都有,不一定非得是人。”
仙婆婆甚是怀疑,面部严肃语气铿锵道:“是人还是兽一看便知。”说着便出了山洞。
梁见心回到院里,天刚刚明,就以往的习惯,梁见心将身上的香包立刻换了下来,点了蜡烛烧了个精光,得多亏从小长在山野,才多长了个心眼。
“都起来了......干活了......”
院里敲锣打鼓的喊着,梁见心等到所有人都齐了才缓缓出了门,刚好撞见回来的仙婆婆,两眼对上,但以梁见心的定力,并没有慌张的失了分寸。而是越过仙婆婆走到了人群中。
仙婆婆走近瞟了眼梁见心:“今早后门开了,估摸着是有人出了院,但你们当中却一个不少,这倒是件稀奇事。”
底下的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仙婆婆走到梁见心面前停下:“那人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香,是我从未闻见过的。”
底下的人议论开来,要说香味这群粗使唤丫鬟身上没有股子酸骚味儿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哪里还有什么香味。
“婆婆说这话就有点无事生非了,我们这群人吃饭都成问题,哪会有什么银子买香囊啊。”一妇人道。
仙婆婆走了一圈回到原地:“嘴硬没甚用,一闻便知。来人,给我闻。”
说着从后院出来几位又高又大的妇人,揪住衣服就开始闻,惹得一阵燥骂声。
“来来来.....闻我闻我,我不怕闻,尽管闻......”一肥硕的妇人吆喝道。头发乱的好似从来未洗过似的,一身酸嗖味儿,就算不闻也让人犯恶心。
“你就算了吧,一边儿呆着去。”
妇人不服理论道:“瞧不起人还是怎得?嫌我长得丑?”
一番折腾,倒是也不是没有收获,只见一妇人俯身到仙婆婆耳侧呢喃了些什么,便离去了。
仙婆婆径直走到梁见心跟前:“你,抬起头来。”
梁见心不慌不忙的抬起头对上仙婆婆那长满皱纹的双眸。
“所有人身上都没有味道,就你身上一股子香味儿,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香味儿从何而来?”
梁见心蹙了蹙眉语气平平道:“婆婆该不会以为是我吧?”
“有何不可?”仙婆婆追问道。
梁见心接着道:“我是何人,想必仙婆婆心里且都清楚着吧,我身上为何有香味儿,稀不稀奇,仙婆婆觉着不正常?再者仙婆婆所闻的香味儿和我身上的可是丝毫不差?”
仙婆婆顿了顿,放下了警惕:“这到不是.....”
听到这句话梁见心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下了一半:“那仙婆婆这是作甚?是要指鹿为马,还是栽赃陷害?”
“我本不是这意思。”
“那是何意?”
一顿步步紧逼,仙婆婆被梁见心的连环计给套了进去,逻辑也乱了,许是年纪大的缘故。便也没好再追究下去:“今日好在没出什么事,既然大家都还在,那就都给我听好了,若是谁想偷偷溜走,就死了这条心,我老婆子,眼睛亮着呢。”
梁见心很庆幸躲过了这一劫,但心里的劫却让她陷入了深渊泥潭,越挣扎陷的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