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谢,杏花白,桃李正争春,桥边柳,海棠红,屋内正催妆。
宋府上下忙的炸开了锅,宋冬乐脸上挂着笑,换了身粉红色的襦裙往川儿房里去了。一路上见院子里都挂满了红绸,微微侧脸问道:“不是说西苑不挂红绸吗?”
“大娘子说了,娶的是宋家的儿媳,礼数是少不了的,川儿.....六娘子虽早早的进了宋府,但西苑算是她的娘家人,这点礼数还是要的,说是不能亏了姑娘你。”丫鬟解释道。
宋冬乐点了点头继续走着。
“十姑娘大喜”一行丫鬟碰到宋冬乐纷纷行礼。
“你们抬得是何物?”宋冬乐见一个个手里都端着红布盖着茶盆,好奇便问道。
其中一丫鬟道:“回十姑娘,这是送去小六娘子房里的,是大娘子吩咐的,说算是见面礼。”
宋冬乐心里想着,到底是何见面礼,需要十几个人抬着,不作声继续走着。
“十姑娘来了?”
“嗯”
铜镜前的川儿听见是宋冬乐不顾丫鬟化着妆,起身迎接“姑娘,你来了?”
“快坐着”宋冬乐脸上止不住的为川儿高兴,一进门便呵呵的笑个不停。
“姑娘,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我的川儿最好看了。”
两人相视而笑,宋冬乐拿起了桌上的胭脂,用手试了试准备往川儿脸上擦去,川儿连忙抓住了宋冬乐的手:“姑娘,使不得。”
宋冬乐抬手在川儿脸上摸了摸,笑里藏了些许不舍:“今日我不是你的姑娘,你也不是我的丫鬟,就让我为你亲自梳妆,亲自送嫁,愿我的川儿与六哥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川儿没再推脱,放下了手:“好。”
宋冬乐看着铜镜里的川儿,上了妆显得更加成熟,越发好看了些,不由得想起了从小时候开始便就是川儿为自己化,如此这般可能便只有这一回了吧:“六娘子,六嫂嫂.....美,今日好美。”
“姑娘,嫁衣到了,请川儿姑娘更衣。”
宋冬乐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胭脂:“川儿,该更衣了。”
“王管家,您来了?”
“里头怎么样了?”
“回王管家,十姑娘陪着呢,该是好了。”
宋冬乐整理好衣着准备迎接,半晌听见外面大声念叨着:“宋唐氏,唐唤,贤娘淑德,有旺夫之相,故今日起嫁与宋家六子宋怀如为妻,赐冠服,进祠堂入家谱,从此宋家细水长流,人丁兴旺。起....”
“川儿,你换回了原名了,还入了家谱。”
川儿忍不住跪在地上,吓得宋冬乐赶紧托住双手:“川儿,这是为何?”
川儿止不住的留了几滴眼泪:“川儿承蒙姑娘不弃,这么多年,姑娘就像川儿的兄弟姐妹一样,若不是姑娘仁慈,川儿恐早已没在人世了,川儿有今日能够抬头做人,姑娘的大恩川儿难以回报。”
“六哥哥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是个把你要紧的人,你嫁与他,我也了却了一桩心愿。论起长幼我还得叫你声六嫂搜呢,你嫁对了,便是报恩了。只是以后可别借着六哥哥给的名分欺负我才是”说着宋冬乐好一顿笑。
“姑娘又拿我打趣了。”
“好了,吉时快到了”宋冬乐拿过红扇子递给川儿:“莫要回头,只管朝前走。”
踩着红地毯,越过西苑里满是红绸的长廊,想着与宋冬乐的种种,川儿的眼神更加的坚定,似乎明白了好些,往下的路她得一个人走了,不再是宋冬乐身边的那个丫鬟川儿而是宋家六娘子唐唤,一路走来,几经欢喜几经愁,如今得偿所愿后才发现原来失去的远比自己想要的要多得多。只是拿了自己全部东西去换了那个最想要的人罢了。
“入祠堂.......”王管家高声喊着。
“一拜天地”宋玉还牵着川儿的手转身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离红高兴的合不拢嘴:“快起来,别跪坏了身子。”
“夫妻对拜”两人相对而拜,头碰头,疼的川儿叫出了声,惹的满场人一阵大笑。
王叔始终没忘了自己的本分,继续喊着:“入洞房......礼成。”
“你看看,那老太太,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当初你大哥成婚也没见她这般模样。”封月道。
宋春兰蹭了蹭用衣角捂住嘴轻声道:“您还是小心着些吧,”看了看川儿:“如今那位可正盛呢。”
“你看着吧,她离红得意不了几日了”封月咬牙启齿道。
晚上的晚宴尤其的隆重,京城里的达官显贵都来了宋府。韩书同正和宋怀如喝着酒:“恭喜怀如啊,得偿所愿。”
“谢过书同了,倒是书同得抓紧了,你可是比怀如我大着呢。”
韩书同一杯酒下肚,放下酒杯道:“我可上心着呢,就是不知人家愿不愿意。”
宋怀如听的仔细问道:“当真如此?”
韩书同添满了酒闻了闻酒香:“嗯,今儿这酒真香,果然是喜酒。”
“书同打什么岔子,我问那是哪家姑娘呢?”
韩书同放下酒杯借着酒意:“我要说是你家姑娘,怀如信吗?”
宋怀如不解,若是宋家的姑娘,那会是谁呢:“十妹妹尚未到出阁的年纪,那就剩下我七妹妹和四姐姐,不知书同看上的是姐姐还是妹妹?”
韩书同哈哈大笑,宋怀如更是没了谱儿:“书同为何发笑?”
韩书停了笑意:“怀如以为呢?”
宋怀如摸了摸下巴修长的胡须正经道:“你.....不会是?”
韩书同大笑:“是.....是”
“没想到书同也是个多情之人,不过我这个妹妹她喜欢玩儿,最好是有人陪着疯,喜欢说些有的没的,书同可要忍得。”宋怀如道。
“是吗?”
“是”
“哈哈哈哈......”说着韩书同又大笑起来:“怀如还是看好自己的娘子,书同的事儿,书同自有分寸。”
不知过了多久宋怀如去往川儿的房里,留下韩书同一人在院子里,喝的有些醉了,微风吹来,夜里显得有些发凉,便想着找一处暖和的地方睡上一觉,跌跌宕宕的来到了西苑里,见门前有一海棠树,只身上了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