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琅见到宋春兰的第一眼是在百日宴后的一次游湖中,宋家的几位姑娘且都在其中。
“姑娘,你的手绢掉了。”彩儿道。
宋春兰正准备俯身,手却被另一只手握住了,宋春兰抬眼间正对上了李明琅。顷刻间,下意识的往回缩了下。
李明琅顺理成章的捡起地上的手绢,看了看,伸手递给了宋春兰。
接过手绢,行了礼,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李明琅叫住了。
“姑娘的手绢好生花样。”
宋春兰停了下来,转头语气平平道:“公子拾了手绢,小女子不胜感激。这般样子,莫不是想要索取回报?”
李明琅嗔笑:“姑娘误会了,既今日与姑娘相识,那便是你我之缘分,还没问姑娘的芳名,便要离去,岂不是辜负老天爷的这番苦心?”
宋春兰满脸的不乐意:“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岂能与外男私会?”
李明琅笑出了声:“那敢问姑娘是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儿啊?”
宋春兰摆出一副自豪的样子:“我乃京城宋家四女宋春兰也。”
李明琅此刻的表情说不上来是欣喜还是不欣喜,宋春兰见此人半晌没说话,恶狠狠的问了句:“怎么?你不会连宋家是哪家都不知吧?那你的见识着实是少了点。”
“我怎会不知?”
“那你倒是说说这宋家到底是哪家?”宋春兰满脸的瞧不起人的样子。
李明琅思索了半天缓缓道:“宋家五代单传,早年间生长在乡野,祖上曾是书香门第,后来朝代更替便历经没落了,到了第五代,也就是令尊,十几年寒窗苦读,一朝中举,这才复兴了宋家几代兴衰之途。不过,容我说一句不好听的,令尊有今日,离不开宋老太太的悉心教导啊。”
随着李明琅的说道,宋春兰一点一点的对这个人放下戒备之心,能如此了解宋家历史的人要么是宋家的亲戚,要么便是宋家的贵人:“你到底是何人?”
李明琅收了收手里的扇子拱手道:“在下京城富商之子李明琅,今日得见四姑娘容颜,月可闭,花可谢,草可枯。只远远的看一眼,明琅便已淘尽毕生运气。”
宋春兰一听眼前对自己毕恭毕敬之人便是自己未来的丈夫,心里泛起了涟漪,仔细一看,这个男人生的竟是如此的好看,几乎满足了宋春兰心里所有的幻想,不由得脸有些泛红:“你便是李家公子?”
李明琅抬头:“正是。”
宋春兰围着李明琅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番:“你真的是李家的公子哥儿?”
李明琅走近:“四姑娘若是方才没看清,明琅便走近些,让姑娘一次看个真真切切。”说着将宋春兰的两只手死死拉住拽在怀里。
宋春兰露出了花季少女般的容颜,不禁害起了羞来,往后使劲儿缩了缩却反被抓的更紧。只好转着头不敢直视李明琅。
“四妹妹,可以这样唤你吗?”
宋春兰自是愿意的:“李公子第一次见着我,便对人家这样,未免有些太随便了些。”
“明琅的随便只对四妹妹你一人。”
“此话当真?”
“明琅可以对天发誓,我要是说一个假字,便天打雷劈……”
宋春兰赶紧捂住李明琅的嘴巴:“李郎快快住口,这毒誓还是免了的好。兰儿可不想还未进门便克了夫君。”
李明琅顺势扯下宋春兰的手放在心脏位置,宋春兰明显的感受得到李明琅的心跳,跳得越厉害,宋春兰便越是害羞。
“姑娘,我们该走了。”彩儿道。
宋春兰从李明琅的怀里站起来,整理好了衣着:“李郎且回去吧,天色已晚。”
李明琅看了看周围游湖的人,尚且正是浓烈之时,不由得感叹了句:“梦里寻你千百度,暮然回首正逢春来兰开时。”
宋春兰看着李明琅的眼睛徐徐问道:“李郎娶我可是自己欢喜的?”
“有何区别?”
“我宋家女儿虽平凡,但也傲烈,若李郎不是自愿,心中定不欢喜,既是勉强,春兰宁可不嫁。”
“我聘礼都下了,兰儿以为是在同你说笑?”
宋春兰微微笑:“好,兰儿等着李郎来娶。”
春光无限好,今日最明琅,来年花圆月,唯兰最相思。
“春兰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老太太一边瘫坐着一边问坐在身旁的离红道。丫鬟剥了几瓣橘子喂进嘴里。
“回母亲,已经差不多了,就差些亲戚的帖子还未写,想着还是亲自拿来您过目一下”说着递过一挪红册子。
丫鬟接了册子递给老太太,老太太坐直了身子,依稀翻了翻:“我这老花眼的,竟有些看不清这上面的字了,也罢。你安排着我便放心了。”
离红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哎!那我便让王叔拟个单子交给账房,交代明天便把这帖子下了。”
“早些下了也好,省的人家李家还有些个儿其他想法。女大不中留,春兰是府里最大的姑娘,她若是不嫁,那秋梧和乐儿还怎么嫁?”
“母亲说的是,是该嫁了。”
“老太太……”
门外一阵呼喊,两人光听便知道是谁,老太太眉头紧锁,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下去吧。”
支走了丫鬟,便只剩下了三个女人一台戏。
“哟,大娘子也在啊?月儿给二位请安了。”
“行了,起来吧。”离红道。
封月顺势坐下,老太太轻咳几声,离红在一旁不语,见两位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便先自己开了口。
“不知老太太还记不记得当年说过的一句话。”
“二娘子想说什么便说吧。”老太太道。
“那我可就开门见山了啊,当年老太太说过,宋家子女无论嫡庶只要是先嫁便将这宋家的传世玉镯当作嫁妆陪嫁进去,可有此事?”
老太太沉默半晌道:“是。”
封月继续说道:“看样子春兰是得先嫁了,还望老太太遵守诺言得好。”
“当年母亲是说过在宋家无嫡媳时,把传世玉镯赠予宋家女儿的话,可如今六哥儿已娶妻生子,宋家后继有人,二娘子未免把话说的早了些。”
“早不早的,也不是你说了算呀,凡是还得问问玉还哥哥。”
“你这是自己说不过到把官人拿出来当挡箭牌了。”
“我可是实话实说”
“住口……”
老太太一声大喊,吓得两人顿时没了声。
“玉镯的事,我自有安排,容不得你些个儿来议论。”
见老太太生了气,两人前后相继离开了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