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已几月有余,早晨起身,往梳妆镜里瞧了瞧自己,脸比之前圆润了许多,叫了丫鬟更衣,却心口不一的直觉着困。
“太子妃,长袍来了,让喜儿伺候您更衣吧。”
王娴欢这才清醒了过来,懒洋洋的伸了伸手,丫鬟喜儿将长袍仔仔细细的套上去。
“怎么了?”见丫鬟停了手,王娴欢下意识问道。
“太子妃,这长袍好是好,只是……”
“只是如何?”
喜儿摸了摸王娴欢鼓鼓的肚子,不由得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只是太子妃您的肚子太大,扣不上了。”
王娴欢是第一次有孕,自然是不知孕妇体态:“我是不是最近吃太多了,所以胖了?”
喜儿捂着脸笑出了声:“太子妃自是吃的多了些,这事儿不假,不过您这不是胖了,您是月份大了,开始显怀了。”
王娴欢这才明白过来:“这便……显怀了?”
喜儿点了点头:“嗯……这袍子自是穿不了了,我差人拿下去重做了便是。”
“如此……甚好。”
“哟……姐姐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是这些个儿丫鬟伺候着啊?”南珂边说一只脚便踏进了门。
“南姑娘来了?”嬷嬷道。
“南姑娘……”喜儿面儿上行了个礼。
王娴欢见是南珂,立马来了劲儿,一下子倒精神了百倍:“今儿是什么风把表妹你给吹来了?”
“这不是姐姐你这股子风儿嘛!”南珂阴阳怪气道。
“哦?表妹何出此言?”王娴欢道。
“玄哥哥要进京了,姐姐可知?”
令玄要进京?她王娴欢怎么不知道?她一向跟他无话可说,连他身受何处都不知,又怎会知他哪日进京:“知道。”
这个回答倒是很让人意外,南珂表情平平:“是么?姐姐该不是在自说自话吧?”
王娴欢大抵是知道南珂的性子的,她会一副这般样子,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顿了顿道:“喜儿……”
“在。”喜儿侧身回道。
“昨日太子不是捎了封家书回来么?你去寻来念给南珂表妹听听,也好让她也高兴高兴。”王娴欢应付自如道。
喜儿得了令,深知王娴欢说的是假话,却也配合的天衣无缝:“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南珂道。
“怎么?表妹不想一起听听太子家书里都写了些什么?”王娴欢道。
“自是想的,只是家书本是写给家里人的,若是念了出来,那还有何意义?”南珂道。
王娴欢笑道:“无妨,表妹又不是什么外人,自是看得的。”
不一会儿,喜儿拿来了一封不知从何处得来的信封,小碎步走到王娴欢跟前:“太子妃……”
王娴欢瞥了瞥,根本不想看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屏住一口气道:“你且念念太子究竟说了些什么?”
“是……”
“等等……”
“南姑娘,你又怎么了?”喜儿道。
南珂表情十分难堪,倒也似笑非笑的面对着王娴欢道:“这信是昨日来的,那姐姐为何今日才看?难道姐姐是知道今日妹妹我会来,存心打趣我?还是……这信根本就是假的?”
“你胡说……”喜儿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王娴欢倒是真沉的住气:“表妹说这话可就有点见外了,你是太子的亲表妹,算来你我也是一家人,我有何理由要用一封家书来打趣你呢?你与太子无冤无仇,我又怎会用假的信封来诓骗你呢?嬷嬷你说是吧?”
“额……太子妃说的十分在理。”嬷嬷附和道。
南珂被说急了,心里一阵没个好气“谁说我与太子有仇了……”
话一出,南珂知道自己在下人面前失了分寸,又气又恼,只好随了王娴欢的意:“既然是姐姐的意思,那便念来听听吧。”
王娴欢向喜儿示意,喜儿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纸,摊开,起了起嗓子,开始念了起来。
“吾妻亲启,欢儿……吾已择吉日进京,勿念……”
王娴欢听得耳根子发软,哼哼了几句,喜儿便知趣儿了:“太子妃……这哪是家书啊,分明……分明就是情书。”
南珂咬了咬唇,起身行了个大礼:“既然姐姐已知,妹妹我便告辞了。”
“表妹好走”
南珂甩了甩头,气冲冲的出了门。
“太子妃,这南姑娘分明就是故意来找茬,取笑您跟太子不睦,您怎么还能忍得了?”
王娴欢理了理思绪,就算是南珂故意来取笑她,也好歹让她知晓了一个最重要的消息:“喜儿,你且快去差人打听打听太子现在何处?”
“是。”
进了城,韩书同见四处都是官兵,无奈自己在军中小有威望,指不定被谁认出来,转头看见一家裁缝铺,再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这身行头,毫不犹豫进了裁缝铺。
店很小,花样倒是挺多的,瞅了瞅周围,大多都是女色的丝绸锦缎。
“这位官人,您想要点什么?”一店家过来招呼道。
“你这儿可有男装?”
“有,官人请随我来。”
说着两人便朝着里屋去了。
“哟……六娘子来了?”
川儿与店家打了个照面儿,并未注意到一旁的韩书同:“佟掌柜,我是来取半月前定的那身袍子,可做好了?”
“娘子来的正是时候,昨日刚做好的。且等着,这便去取来。”
里屋,韩书同正等着:“店家,你这儿有没有破烂一点的衣衫啊?”
店家甚是奇怪:“这位官人,我们家是做正经生意的,哪里来的破烂的衣衫,官人这话不是打趣了小人?”
见店家有些生了气,韩书同直起身来:“这位小哥,您误会了,我说的破烂不是指您家的衣裳破烂,而是我需要一身儿破烂点的衣衫。”
“破烂点的衣衫?”
“正是。”
店家思忖半刻拱手道:“本店开了十年有余,您这样的客人倒是头回见,如此,小的便是做不了主的,请官人请稍作歇息,容小的知会掌柜的一声。”
韩书同顿了顿道:“也罢,我等着便是。”
川儿领了袍子,与掌柜的寒暄了几句,想着差不多了便正准备要离开。
“掌柜的,屋内有一位客人想要一件破烂袍子。”
“破烂袍子?”
“是”
“你确定没听岔?”
“小的再三确认了,此人要的正是破烂袍子。”
佟掌柜望了望川儿,看向里屋:“是何人今日要来砸我家铺子?”
“正是在下。”
话音刚落,韩书同已矗立在了大伙儿身后,川儿怎么也没想到,她与宋怀如想尽了办法想要去寻的人如今就在眼前。
韩书同倒是掩饰的极为缜密:“我便是那个要破烂袍子的人。”
“本店没有破烂袍子,官人且到下一家寻去吧。”
“既然如此,那在下只好去寻下一家了。”说着韩书同出了门。
川儿见韩书同出了门,便也急匆匆的告别了佟掌柜。
“公子请留步……”
随着川儿的招唤,韩书同停住了脚步,转头道:“姑娘何事?”
川儿走上前去:“公子方才说想要件破烂的袍子?”
“是……”
“那正好我家官人前些天上山不小心擦破了件长袍,想着扔了怪可惜的,倒不如把它赠与公子,倒也算是件美事了。”
韩书同两手背在身后:“如此……倒是麻烦姑娘了。”
“请跟我来。”
两人上了马车,很快便驾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