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后院里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声,房顶的南燕飞过,显得秋意正浓。
“生了......生了......”房内传来几声稳婆的叫喊声。
只见产房门开了,稳婆抱出来一白布包裹的血淋淋的小生命:“恭喜大娘子,是位哥儿”
离红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喜极而泣:“素香,你听见了没有?是位哥儿?”
素香连连点头:“听见了,听见了。恭喜大娘子。”
离红转头对着稳婆道:“小六娘子可还好?”
“回大娘子,母子平安,好着呢,好生将养着便是。”稳婆道。
“那便好......那便好.....”
“叩叩叩.......”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翡翠神情突然凝重起来:“谁?”
半晌,门外的人回答道:“翡翠妈妈,将军府来人说,宋府王管家到了府上了。”
“可有说是何事?”宋怀如道。
“小的不知。”
宋怀如一时竟紧张了起来,起身拱手道:“二位,恐府上出了事,宋某先行告辞了。”
“怀如好走。”韩书同道。
翡翠起身行礼道:“我就不留宋大人用晚膳了。”
“请留步。”说罢宋怀如推门离去。
下了马,匆忙的进了府,王叔见是宋怀如,走上前去牵了马:“六哥儿回来了?”
“王叔去将军府寻我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王叔扔了缰绳跪地道:“恭喜六哥儿,贺喜六哥儿,喜得一子,咱宋家有后了。”
宋怀如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王叔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王叔抬头一字一句道:“千真万确”
宋怀如张了几次嘴,喜的好半晌没说出话来,健步如飞的往东苑去了,路上的丫鬟下人见了他都跪地道喜。
“六哥儿回来了?”内房丫鬟道。
“六娘子还好吧?”宋怀如一边走,一边问道。
丫鬟随着宋怀如的脚步一边回道:“小六娘子好着呢,从生产到孩子出来小六娘子没有半分叫喊,奴婢可真是佩服,刚才稳婆说了,小六娘子福大命大,准没事儿了。”
宋怀如脸上露出从未有的笑意:“甚好,甚好。”
眼见着宋怀如进了东苑门,离红抱着孩子在里屋等着他,可一进门竟然往后院去了。
“六哥儿?”
宋怀如止步回头道:“何事?”
“小哥儿在内屋呢。”丫鬟道。
“先去看川儿要紧”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后院里去了。
离红听见几声动静,摸索着出来:“是六哥儿回来了吧?”
“是”丫鬟道。
离红四处张望了下道:“人呢?刚才还听见几声。”
“回大娘子的话,六哥儿说先去看小六娘子。”丫鬟道。
“哟,这是自个儿儿子都不看了,娘子最要紧着呢,六哥儿这个样未免也太宠溺了些。”离红道。
“小六娘子刚生下小哥儿,身体虚弱,六哥儿自是心疼的,大娘子也该体谅些。”素香道。
“也罢,他们夫妻和睦,我也少操心些。”
宋冬乐闻声川儿生下了小哥儿,欢喜的笑了好半晌,一边笑,一边往着东苑赶,进门见离红抱着孩子,激动地差点失了规矩:“母亲”
“快起来,今日有喜,全府上下免去这些繁文缛节,你也一样,见了我不必行礼。”离红道。
宋冬乐这才站直了身体,顿了顿走上前去:“这便是我的小侄儿?”
“十姑娘认得没错,这便是您的小侄儿,宋家的小哥儿。”素香笑着道。
宋冬乐笑出了声,抿了抿嘴:“母亲,我可以抱抱他吗?”
离红看了看素香,笑着道:“自是可以的。”
宋冬乐小心翼翼的接过,环抱在怀里,看着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唇,笑着道:“这眼睛这薄唇,像极了我六哥哥”说着呵呵笑个不停,惹得素香离红两人也呵呵笑个不停。
“可不是嘛,奴婢也觉着像极了六哥儿”素香道。
“儿子像老子天经地义。不稀奇。”离红道。
“母亲且抱着,我去见见我六嫂搜”
“去吧,想是你六嫂嫂此刻也最是想见你了”离红道。
说罢宋冬乐出了门往后院走去。
“十姑娘来了?”
宋怀如正喂着川儿汤水,偶听见几句:“姑娘来了,六哥儿快扶我起来些。”
“快躺下,你现在虚弱着呢。”宋冬乐一只脚还没踏进房门,便喊道。
进门见了宋怀如终是不会忘了行礼:“六哥哥”
“十妹妹就别客气了,今日连丫鬟下人都免了,也不差这一回。”宋怀如道。
宋冬乐见两人琴瑟和鸣,心里真正高兴:“如今我可是以六嫂嫂娘家人身份来的呢”
宋怀如起身拱手道:“承蒙十妹妹割爱,怀如才喜得妻儿,请受怀如一拜。”
说着宋怀如就要俯身,宋冬乐立马托住:“六哥哥还是当年的六哥哥,一开玩笑便正经了起来。”
川儿嗔笑几声:“他若愿意拜,你便让他一次拜个够就是了。”
“不敢不敢,要是累着了我的六哥哥,那谁来疼我的川儿和小侄儿呀?”
老太太虽年迈到也想早日见着重孙子,走路虽困难了些但有巧儿牵着也还算得力。
“好,好啊,我宋家的第七代终于是有了后了。我也对老祖宗有个交代了。”老太太高声道。
“可不是嘛,这几日啊,我吃不好也睡不好,全门心思都在这小家伙儿身上了。”说着离红又摸了摸乳娘怀里的小哥儿道。
一旁的封月面无表情,心里多少有些是不满的,瞥了瞥道:“如今老太太儿孙满堂不说,这连重孙都有了,虽说母亲不为贵,倒也是个嫡长子,以后定会福泽绵长也。”
离红一听瞬间垮了脸,老太太自是不高兴的,到也没说个什么,宋玉还在一旁呆坐着不说话。整个气氛十分尴尬。
“祖母,这孩子出生了几日,还没个正经名字呢,我想着还是由您来起。”川儿连忙转移话题道。
“嗯,是该有个正经名字了。”老太太看了看宋玉还道:“你有何好注意?”
宋玉还抬头:“儿子全凭母亲做主便是。”
老太太思索半天,缓缓道:“这孩子生在秋天,跟他姑姑秋梧在一个月份,可男子若是以秋立字显得太过俗气,除此以外,我这老骨头一时也想不出啥好名儿了。”
“不就起个名儿嘛,把生辰交给道观和尚算一个不就得了?”宋秋梧道。
“这孩子,净胡说八道,名儿怎么能随便算呢?”离红道。
“七妹妹就不懂这里面的意思了,宋家自古以来便是轮着辈儿起名儿的,尤其是男子,这嫡长孙更是重视的不得了,七妹妹想随便起了去,也得问问祖宗哪个答应?”宋春兰道。
“你.....”
“好了,春兰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看就按照辈分拟个单子,选最好的一个便是。”宋玉还道。
“乐儿,你也算是六娘子的半个娘家人,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老太太道。
宋冬乐走到大堂中央行了礼道:“按理来说,冬乐自己便还是个孩子,起名儿这事儿实属不该轮着我,但既然大家意见一致,让我以六嫂搜的娘家人立场来分说,那冬乐便斗胆一试。”
宋冬乐走到乳娘跟前伸手接过,奇怪的是这孩子在乳娘怀里还哭着,到了宋冬乐怀里竟开始笑了起来,惹得宋冬乐竟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谁说这孩子随了七姐姐的,我看这孩子随我,天生爱笑。”
思忖了半晌道:“就叫他喜冗吧。”
“宋喜冗,冗有繁多的意思,寓意喜乐多于烦恼,好名字,好名字呀。”宋怀如道。
老太太呵呵笑道:“冗哥儿好福气,能得他十姑姑赐名,那就叫喜冗吧,叫下人拟了名单送到祠堂入家谱吧。”
丫鬟欣喜道:“是,老太太。”
“喜冗,我的孙儿终于是有名儿了”离红一边笑一边摸了摸宋冬乐怀里的小喜冗。顷刻间众人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