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里,宋冬乐把弄着刚从院子里摘回来的葡萄,川儿便端了一盘荔枝往房里去了。远远的见川儿端了盘奇怪的东西:“川儿,这是何物,长得如此怪异?”
川儿见宋冬乐好奇的眼神,便嗔笑道:“姑娘不知,这是闽南来的荔枝。”
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名字,顺手拈了一个放在阳光下仔细瞧了瞧:“祖母吃了没有?”
“大人叫丫鬟给各房里都送了点,怎会少得了老太太?”川儿笑道。
宋冬乐思忖了片刻,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嘟着嘴呵呵笑道:“真甜”
随即又剥了一颗递给川儿:“川儿,你也尝尝。”
川儿凑过脸去,吃下宋冬乐手里的荔枝嚼了几口立马吐出:“这荔枝味道甚是怪异,与那烂红薯一般。”
瞧见川儿的傻样,宋冬乐笑出了声:“川儿便是没了吃这荔枝的福气,却还嫌弃人家味道不好。倒是像……”
“像什么?”川儿眼睛只盯着宋冬乐。
“像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说罢哼哼笑了起来。
川儿没个好气:“姑娘才是……川儿不是……”
想了半晌,这荔枝放不了多时,川儿又不喜荔枝,自己一个人吃,又恐上火:“想来父亲也给东苑送了,七姐姐最是嘴馋,川儿,我们把这荔枝送与六哥哥如何?”
“刚才经过东苑,六哥儿正与韩将军一同吃酒呢。”川儿道。
“韩叔也在?”
“姑娘要不要过些时辰再去?”
“无妨,正好我酿了些许葡萄酒,拿过去六哥哥正好用的上”说完拿了一罐葡萄酒往东苑里去了。
“书同兄,这几日坊间关于你的传闻可是不少啊!”宋怀如丢了几颗花生米进嘴里对着韩书同说道。
韩书同放下筷子回道:“怀如且说来与我听听?”
“说你堂堂韩大将军,竟是个整日沉迷于烟花之地的花花公子。”宋怀如笑道。
顿了顿道:“无事,我从小便习惯了,说我是登徒浪子也好,花花公子也罢,书同且都不在乎了”说着韩书同举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宋某以为书同不是这等下贱之人”宋怀如道。
韩书同笑道:“怀如以为我是何等人?”
“书同最是国恨家仇,想必自有书同的道理,那些个闲言碎语听它作甚?”
听了宋怀如的话,韩书同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怀如兄最是知道书同的”说着两人把酒言欢了起来。
“六哥儿,十姑娘来了”丫鬟道。
宋怀如摇了摇酒壶转头对韩书同道:“十妹妹来了,许是拿了好酒来了。”
“六哥哥好”
“快见过你韩叔”虽同韩书同交好,可这应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少的,许是宋家家教好的缘故吧。
宋冬乐顿了顿看向韩书同微微侧身:“韩叔”
韩书同站直身子拱手道:“十妹妹有礼了。”
“六哥哥,今日天气好,我酿了些葡萄酒,刚好合着闽南送来的荔枝一并拿了过来”说着示意川儿放在桌上。
韩书同剥了颗丢进嘴里半晌:“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看书同如此模样,想必这荔枝味道尚佳啊”说着宋怀如也剥了颗丢进嘴里,咽了咽口水道:“我看这荔枝到与那烂红薯没什么两样。”
宋冬乐听了此话忍不住笑道:“川儿,你倒是与我六哥哥趣味相投,只不过六哥哥比你有出息,硬是强忍着吞了下去。”
说罢,惹得一干人笑的红了脸。
“什么?公主府没选双姐儿?”初媚雪蹙眉道。
“是,京城里一月后长公主府的公子与梁王独女完婚的消息满天飞,侯爷一早就进宫去了。”金凤道。
初媚雪惊道:“侯爷这个时候进宫,这不是摆明了立场嘛。”
初媚雪按捺不住的在房里走了许久,终于是忍不住了:“不行,这时候我得去见同哥儿”
说着就要走,被金凤拦了下来:“大娘子,切莫冲动,若是这时候你去见了同哥儿,侯爷回来定是会怪罪的。”
初媚雪越发的生气道:“我管他生气不生气,他就是自己作死,以前他作自个儿,现在连我和双姐儿也搭进去了,我这些年我跟着他我容易嘛我,他就一点也不为这个家想想。我......”说到深处,初媚雪气的差点晕过去,气不打一处来,金凤赶紧扶着坐下,手不停地抹着背脊。
“大娘子......”不知死活的丫鬟这时候开门进来。
初媚雪直起气的发抖的身子:“喊什么喊?”
“同……同哥儿回来了”丫鬟半吞半吐道。
初媚雪一下来了精神,仿佛头也不晕身体也不抖了,直起身子道:“在哪儿呢?”
“马上进屋了”丫鬟又道。
初媚雪傻里傻气的对着金凤喊道:“同哥儿,是同哥儿......”金凤合着初媚雪连连点头。
“母亲”
初媚雪回头见韩书同毅然站立在大堂中央,顿时激动地嘴张了几下都没吐出个字来,二十年前的同哥儿还是个孩子,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竟是这般干练的样子,忍不住跑过去一把抱住韩书同哭了起来:“同哥儿,我的同哥儿......”
韩书同见初媚雪这般样子,不由得掉了几滴眼泪,又立马擦掉眼泪:“母亲,多年未见,你还是当年的样子,一点都不显老。”
“同哥儿却不是从前的同哥儿了”初媚雪道。
“侯爷回来了”小厮的一句话,把韩书同从久别重逢的气氛中拉了回来。
韩祁径直走进大堂,眼睛瞥了一眼身旁的韩书同,并未说话,初媚雪见气氛尴尬立马上前迎道:“侯爷,您回来了?你看谁回来了?”
初媚雪示意了下韩书同,又道:“同哥儿,快见过你父亲。”
韩书同碍于面子,又不好驳了初媚雪的心意,便是初媚雪不说,作为儿子也是该的,走上前去:“父亲”
韩祁一副冷脸:“你还知道回来啊”
“那是自然,这里是他的家,怎么能不回来呢?同哥儿你说是不是?”初媚雪看向韩书同道。
韩书同顿了顿:“母亲说的是”
“哼.......我看未必,你是东窗事发才想起还有我这个父亲吧。”韩祁阴阳怪气道。
韩书同自小脾气也是暴躁的,这点倒是随了韩祁:“你这话是何意,我怎么听着这么讽刺?”
韩祁一听便没了消停,脱下脚上的一只鞋就要追打韩书同:“逆子,二十多年没见,你长本事了,竟然还跟我顶嘴,我打死你......”
初媚雪见状,哭天喊地的没了方圆,便是谁也拿韩祁没了主意。
韩书同行军二十年,韩祁自是打不过韩书同的,双手一甩韩祁倒在了地上闪了腰:“哎哟,这个逆子,他居然想至我于死地”。
初媚雪赶紧过去扶起韩祁“侯爷,你们这是怎么了,一家人怎么就成这样了”哭哭啼啼闹成了一片,丫鬟小厮以为发生了何事便都来了。
韩书同见韩祁如此阵仗,没了耐性:“我与他可不是一家人,哪有一家人像他这般泼皮无赖的,我看也没有什么商量下去的必要了,母亲您注意身体,同哥儿走了”说罢韩书同懒得看韩祁出了门拂袖而去,留下初媚雪原地两头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