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如同萧乐菱想的那样,孙清儿根本不知道萧谨亦是她的哥哥。
她坐在石凳上,听着萧乐菱开心的喊着萧谨亦哥哥来哥哥去的样子,继续的陷入了沉思之中,都说做官难,孙清儿以前看的那些贪财腐败的贪官一点没感觉到伴君如伴虎的滋味,可现在看着萧谨亦,忽然觉得一个人在快要失了性命的时候还可以为了大局编造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出来,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掉,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能不能达成。
想起这种事,孙清儿不由得点了点头,想来以前还是一叶障目了,误会了许多当官的。
比如吴兆言,比如萧谨亦,除了他们一定还有很多很多的好官。
“哥哥你瞧这花好看吗?”萧乐菱摘了一朵月季举到了萧谨亦的面前,当花枝咔嚓一声被扭断的时候白发老头心里就跟扎了根刺一样,又痒又疼。
“好看。”萧谨亦收回目光,看着萧乐菱说着。
萧乐菱看着萧谨亦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情也跟着低落了起来,她今日就是刻意过来了,她本是闺秀,平日里没有哥哥和林姐姐他们带着出么自己是断不会往外面乱跑的。
尤其是现在,她在外人眼里成了一个有婚约的女子,出门在外更是要受人指指点点。
她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干脆也就不出来了。
可今日不一样,她一早起来便听莫都说了府里要摆席子的事,这本是个高兴的喜事,可看着莫都又把门口的食摊打扫干净摆在了厨房门口,她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
以前萧谨亦说过天塌下来有他顶着护着呢,可现在呢,他去哪了。
他竟然会带着孙清儿来看他师父,他的师父别说孙清儿了,就是萧乐菱从小到大也未曾见过几次呢。
那是萧谨亦心里不能碰的地方,现在自然而然的就让孙清儿碰了,她算什么,自己又算什么呢。
萧乐菱瞄了一眼远处失神的孙清儿,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她应该明白了吧,别人的哥哥就是别人的,是她抢不走的,这不是街上的点心,也不是桥头的玉石,不是靠她的花言巧语,血缘关系就不存在了。
你瞧啊,只要我一出现,哥哥一定会先顾着我的。
这便是亲兄妹,你们当初不过是假兄妹罢了,赶快认清现实吧。
不大一会儿,孙清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萧谨亦兄妹旁边,“萧大哥,天色不早了,若没事我想去街上转悠转悠采买些不日要用的花草。”
一听花草,白发老头忙从花丛中迈了出来,手里还拿着花铲没来得及松手道,“你可记得我方才可和你说的哪几种花了?”
“记得了。”孙清儿笑着点了点头。
“去哪里买也知道?”
最好是不知道,这样萧谨亦也算是有机会可以送她过去。
“知道的,汴京我如今也算是熟悉了。”孙清儿笑了笑,回眸同二人说道,“那、我便先告辞了。府中采买的菜色我已经看过了,这几日我拟好了菜单会让伙计送过去,哪里不适萧大哥派人及时告知我就是了。”
“好、”萧谨亦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孙清儿福了一下身子,侧头看着躲在萧谨亦身后的萧乐菱,虽然她始终躲着,但孙清儿还是能感受到这人对自己的防备和抵触。
瞧瞧,这才是个正经的小丫头,知道害羞,知道赌气,知道害怕,哪里像她。
不过萧乐菱这样也是因着身份,自小必是家里人疼着,兄弟们让着,丫头婆子们敬畏着,所以才能保留这样的一份天真自然。
大概对她来说,能让她生气的事情,无非也就是得不到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又不喜欢自己,或者遇到孙清儿一样的喜欢寓教于乐的人。
所谓井水不犯河水,她孙清儿可以保证只要萧乐菱不来干涉她,她愿意永远相安无事。
“要不让府上的马车送你过去吧,只把你放在那,不会耽误我们的。”萧谨亦提议道。
“不必了,我走着去也方便些,那地方人流大,停车也不方便。”说罢孙清儿便同三人做了别,转身就出了这花鸟鱼园。
白发老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瞅着都着急,他这徒儿哪里对姑娘这么伤心啊,这可是头一回,又是带姑娘来,又是说话温柔细腻,又是要送姑娘走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多少姑娘从萧谨亦十八的时候开始就准备踏破萧王府的门槛了,可萧谨亦呢,无动于衷,整日支队兵法和武器感兴趣,唯一能照顾的女孩便是他这个妹妹。
对了,他这个妹妹今天怎么来了,还这么兴致高昂,平时不是最不爱说话的吗。
萧乐菱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萧谨亦师父的目光,她撇过头冲人笑了一下,旋即同萧谨亦说道,“哥哥,咱们也回家吧。”
萧谨亦愣住了一下,他的眼睛看着举止反常的萧乐菱,叹气说道,”才刚来多久就要回家?”
“可、可我有些站累了。”
口是心非。
萧谨亦没有拆穿只说道,“累了就去那边坐一会儿吧,我和师父还有话要说。”
“是啊,菱儿,你先回去坐一会儿吧,我会和你哥哥很快说完话的。”
萧乐菱不喜欢外面,可戏做到这个份儿上,等人前脚一走自己也走的确是有些太暴露了,于是她只好乖乖听话,独自走进了旁边的小茅屋里稍作歇息。
白发老头见人走远了,轻笑了一声,“你妹妹被你养的实在天真的很。”
话里讽刺萧谨亦不是没有听出来,可他知道萧乐菱没有害人的心思,无非就是少了一些安全感,子不教父之过,父亲走得早,长兄便是父,是他没有教好乐菱,没有给乐菱足够的安全感,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刚才那个姑娘倒是比你妹妹大气些,不过就是少了根筋,有些不开窍。”
萧谨亦听师父提及了孙清儿,嘴角勾了一笑,“她这人便是如此,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总是不上心的。”